挟恩不图报(5)

“回家吗?”林州忙问。

“恩。”

轻轻一声回应,顿时让林州重新振作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

燕臻对他和红发男人的态度如此分明,红发男人可能和失忆前的燕臻很熟,可是燕臻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就不高兴了,把他丢到一边,林州觉得他和燕臻才是自己人。

不管他的旗哥有没有忘记那一年的事情,他对自己总是最特别的。

三年前林旗离开林家村的那一夜,林州至今记忆犹新。

“州儿,如果我不小心弄丢了你,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永远不要放弃我……”

情人般的低沉喁语清晰如在昨日。林旗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也许那个时候他就有了预感,所以他才会那么忐忑不安。

林旗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向来沉静如海的眼睛里闪着显而易见的脆弱。那时他忘记了所有的过往,像一棵无根的浮萍落在那座绿荫如盖的大山深处,但他永远镇定,也仅仅只在和林州耳鬓厮磨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迷惘。

在他杳无音讯的那三年,林州不是没有动摇过,但是一想到那样的林旗,他无论如何无法放弃。

林州转头看向那个叫陈湛的红发男子,大胆地瞪了他一眼,便跑到台阶角落里整理自己的行李去了。

陈湛见了鬼似地瞪着燕臻的背影,又扭头去看仓鼠一样把一只只麻袋往路边搬的林州,半晌踢了轮胎一脚,跳进车里。

“真是活见鬼了。”陈湛骂骂咧咧地发动车子,一踩油门,故意往林州身边绕了一圈,火炮似的引擎声吓得林州连连后退。

陈湛挑剔鄙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绝尘而去。

林州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蹲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就慢慢停在他面前。

后车箱盖打开,燕臻下车走过来,看着他身边两只麻袋和一只行李袋:“行李就这些吗。”

林州忙点头。

燕臻挽起袖口,一手拎起一只麻袋走向后备箱,林州忙拎起剩下的一只跟了过去。

燕臻弯腰将麻袋放好,里头发出哗哗的声音,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又转身伸手去接林州手上的行李。

林州将行李袋递给他,站在一旁搓着手笑道:“那两麻袋一个是今年新出的落花生,一袋是家里种的红薯。我本来不想带的,太沉了,还得转那么多趟车,我妈非让我带来,说是你爱吃。我就说城里什么没有,哪稀罕这点东西。她说城里卖的不如家里种的干净,味道也不如自家种出来的好。”

林州兴奋地喋喋不休,燕臻盖上箱盖,绕过去打开后车座的门:“上车吧。”

林州欢欢喜喜地爬进车里,一点也不觉得被燕臻这样服务有什么不对。

只是大楼里的蓝擎员工见着他们燕副总这般动作,早就惊掉了一地下巴。惟有两位当事人再自然不过。

汽车倏然远去,徒留一群观众面面相觑。

就这样?!

他们公司的头号高冷禁欲系男神,就这样被一个土包子勾上手了?!

天理何在啊!

燕臻开车很稳,林州一直有些晕车的毛病,这会儿也没觉得不舒服,还有余力在车厢里四处打量。

“哥,你这车真好。”林州四处摸索着,一脸艳羡地道,“比我们那儿县长开的车还高级。这是什么?”

林州不知道摸到了哪儿,车里顿时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把他吓了一跳。

燕臻关了音乐,从倒车镜里看了他一眼:“坐过县长的车?”

林州兴奋地点头,趴在燕臻的椅背上唠了起来。

“还是因为哥给我们林家村捐了学校那件事,县长专门到村里接我去县里开会,一来一回,就坐了那么两次。”

燕臻轻轻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林州也不在意 ,燕臻本来就不爱说话,以前也是他围着燕臻说个不停。他自己又说了一会儿,把自己在村子里这三年发生的事情都向燕臻交待了一番。

燕臻沉默地听着,只有林州偶尔问他的时候才会应上一声。不多时林州自己也说累了,趴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车窗外的阳光照进车里,在燕臻的脸上投下变换不停的光影色彩。

林州眼神迷离地看着燕臻的侧脸,视线又落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

那两只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林州看着看着,脸庞渐渐地红了起来。

三年过去了,他仍旧清楚地记得那两只手在他身上温柔爱抚时带给他的颤栗感觉。

燕臻俯在他的身上,修长有力的双臂撑在他的脸颊两侧,深沉的双眼当中藏着似海的温柔,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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