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星星永不坠落(128)
面对这些纷至沓来的机会,陆景年显得异常冷静。他没有被盛名冲昏头脑,反而更加审慎。他推掉了大部分商业性质浓厚的活动和重复性的采访,只选择性地接受了几家深度艺术评论媒体的访问,重点阐述他创作理念的转变——从个体的孤绝走向对“家”与“情感归属”这一普遍命题的探索。
他将那份客座教授的聘书看了很久,最终在家庭晚餐时提了出来。
“我觉得,偶尔去和学生交流一下,或许不错。”他语气平和,像是在商量一件寻常家事,“可以分享一些创作过程中的思考,不一定非要系统性地授课。”
江星哲第一个表示支持:“这个想法很好!你的经验和视角,对那些年轻学生来说会是宝贵的财富。”
江父点头:“传道授业,是好事。不过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江母则更实际:“学校食堂吃不好就回家吃,或者让星哲给你送。”
小晨听不懂太多,但听到“学校”两个字,立刻举手:“爹地要去当老师吗?像我们王老师一样?”
陆景年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不太一样,爹地只是去分享一下怎么画画。”
小曦则靠过来,竖起小小的大拇指小声说:“爹地最棒。”
家人的支持让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他接受了这份聘书,计划每学期只进行几次不定期的讲座或工作室交流。他希望能将自己对艺术的赤诚与对生活的感悟,传递给下一代,而不是成为又一个被名声所累、疲于奔命的“艺术家”。
与此同时,江星哲的设计工作室也迎来了一段忙碌而充实的时期。米兰之行不仅为陆景年带来了声誉,也让江星哲接触到了更前沿的设计理念和材料。他开始将一些新的思考融入项目中,尤其是在处理家庭空间与情感联结的设计上,愈发得心应手。
一个周五的下午,阳光正好。陆景年难得没有泡在画室,而是出现在了江星哲的工作室。他穿着简单的深色T恤和工装裤,耳垂上的黑色圆环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与工作室简约现代的风格奇异地融合。
他没有提前打招呼,推开江星哲办公室的门时,对方正埋首于一张复杂的施工图,眉头微蹙,指尖夹着的绘图笔在纸上快速移动。
听到开门声,江星哲头也没抬,以为是助理,随口道:“资料放桌上就好,谢谢。”
陆景年没作声,倚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他。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溜进来,在江星哲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微微抿着唇,神情认真,带着一种工作中的独特魅力。
过了几分钟,江星哲似乎察觉到不对,抬起头,看到门口的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笑容:“你怎么来了?”
陆景年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停在他身边。他一只手随意地撑在桌沿,俯下身,目光扫过图纸,然后落到江星哲脸上。
“来看看我辛勤工作的……‘陆太太’。”他语调拖长,带着点慵懒的痞气,“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被米兰的意大利帅哥设计师勾走了魂。”
江星哲失笑,用笔尾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正头疼这个弧形墙面的收口呢。”
陆景年顺势握住他拿笔的手,就着他的手,指向图纸上的某个节点,声音低沉地在他耳边响起:“这里,可以考虑用暗藏灯带过渡,光影能弱化交接的生硬感。”
他的气息拂过耳廓,带来一阵微痒。江星哲心跳漏了一拍,努力集中精神看向他指的地方,思维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散。这家伙,明明是来“探班”,却偏偏要用这种撩人的方式提供专业建议。
“嗯……有道理。”江星哲勉强稳住心神,试图抽回手,却被陆景年握得更紧。
“怎么谢我?”陆景年得寸进尺,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声音含混不清。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外面偶尔传来员工走动和交谈的声音。江星哲脸上发烫,压低声音:“陆景年!这是办公室!”
“哦?”陆景年挑眉,非但没退开,反而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抬起了江星哲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一丝戏谑,“办公室怎么了?我来看自己爱人,合法合规。”
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执笔的薄茧,摩挲着江星哲下巴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江星哲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痞笑的俊脸,看着他眼底自己清晰的倒影,只觉得办公室的空调似乎开得不够足。
“晚上……晚上回家再说。”江星哲试图谈判,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