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刺入耳(309)
就在张岚即将过安检时,阮汉霖向前跨出一步朝着她挥手道“张姨,等过年我和阿书回去看你。”
“张姨,还有我!我也去!”阮与墨也跟着大喊,惹得旁边的行人纷纷侧目。
最后轮到阮与书,他挥着手简短地吐出两个字“再见。”
那声“妈妈”阮与书始终无法说出口,看着张岚失望的眼神他心生愧疚,忽然肩头一沉,是阮汉霖的胳膊自然地搭在他的肩头。
“不要勉强自己,顺其自然。”
“哦?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地算算账。”阮与书用力地拉开那条胳膊,目光不善地盯着阮汉霖的脸,“擅自跑出来也是顺其自然?还有什么叫共同财产?我和你现在哪来的共同财产?”
“不算擅自。如果划分责任的话……”阮汉霖眼珠一转,心中早有祸水东引之计,“李文百分之二十,阮与墨百分之二十,我百分之十。”
这种责任划分都把阮与书气笑了,他仔细一算发现漏洞,“这才百分之五十,剩下的一半儿你准备划分给谁啊?”
对上阮汉霖装作无辜的眼神,阮与书半信半疑地猜测着将手指指向自己道“不会还有我的事儿吧?”
“你说对了,剩下的一半儿就是你的责任。谁让你趁着我午睡偷摸跑出来,简直就是对病人不负责。”
一旁听到全程的阮与墨两眼一黑地摇头道“这百分之二十我认了,其余的锅我可不背。你们自己开车回医院,我得回家冷静冷静。”
方才阮汉霖狡辩得太过忘我,完全忘记身边还有“第三者”旁观。
时隔多年他毒舌的功力非但没减,反倒与日俱增,“冷静?回家还能冷静得了?高领毛衣都穿几天了?小年轻你们悠着点儿。”
“你……老流氓!”
看着阮与墨被气走的背影,阮汉霖和阮与书相视而笑。视线相对的瞬间,阮与书瞬间收起笑容。
阮汉霖自知又把人惹生气了,乖乖跟在他身后像个听话的跟班,好在阮与书的步伐并不算快。
车上见驾驶员板着脸,阮汉霖自顾自地挑起话题。
“你不是问为什么是共同财产吗?我的所有财产都将和你共有,你先别急着拒绝。”以阮汉霖对小崽子的了解,面对此等说辞他只会更生气。
“我现在身体不好又不能工作,估计以后就要靠你养着,你不收下这些我都不安心。”
阮汉霖即使不再担任远洋和云腾集团的董事长,但以他的股份和名下其他产业的收入,花几辈子都轮不到用阮与书来养他。
单说阮与书了解的灵动年产值就高达千万,阮汉霖还身上说瞎话都不脸红。
“你讨好我也没用。你要是像今天这样折腾,影响身体恢复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谁说讨好没用吗?
当天晚上阮汉霖发起高热,整个人烧到四十度,睡在他旁边的阮与书只觉得在梦里被火炉炙烤。
睁开眼摸向旁边的家伙时,才惊觉是阮汉霖在发烧。
值班医生给打了一针退烧针,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物理降温。
阮与书学着当年阮汉霖的模样,把他的颈窝、腋下、腹股沟和手脚心都用酒精擦拭着。
一遍、两遍、三遍……
护工三番五次想上手帮忙都被阮与书拒绝,此刻他突然明白当年阮汉霖为何总是和护工抢活干。
病床上的阮汉霖面色潮红,整个人被烧得迷迷糊糊,时不时嘴里念念有词“你来啦……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开始阮与书误以为,阮汉霖只是在梦境中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可渐渐地他发觉阮汉霖似乎再次沉溺于他自己创造的梦境之中。
“他回来了,你生气了吗?”
“你不理我了?”
“他会走吗?他走了……你还会陪着我吗?”
说着说着阮汉霖逐渐带上乞求的语气,梦境里的“阮与书”在控诉他这些天的不闻不问。
哪怕深陷梦境,阮汉霖还是见不到“阮与书”的眼泪,他想上前去安抚他。
即将触碰到“阮与书”的那一刻,锋利的刀子扎进阮汉霖的心脏。
“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
“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阮汉霖”笑得癫狂,他们紧紧拥抱着好像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阮汉霖起初不顾疼痛挣扎着,渐渐地他似乎认命般缩在“阮与书”的怀里。
“阿书……别难过。”
“汉霖哥!汉霖哥你醒一醒!汉霖哥!”
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雪白,还有阮与书熬一整夜通红的双眼。
“梦见什么了?为什么一直在哭?”
“我梦见他要走了。”
阮汉霖木讷地回答着,锥心的痛感还未完全消散,可他有预感“阮与书”好像伴随着一滴滴眼泪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