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刺入耳(47)
没想到余下的这么多年真的只剩下他自己摔倒又爬起……
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到了耳畔,阮与书随手抹去发现棉衣袖子瞬间被鲜血染红。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担心伤口而是不停地用手擦拭衣服血渍。
这是唯一一件像样点儿的衣服了。
“他们说得没错……无论我怎样你们都不能再回来了……那我去找你们好不好?给你们赔罪好不好……”
阮与书的意识逐渐昏沉,哪怕是额角和小腿痛感如此明显他都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有眼泪不听话地往外涌出。
偌大的客厅灯火通明阮与书却只能看见重重黑影。
“咳咳……呕……咳咳……”
一大口鲜血从口中涌出覆满了半张脸,看起来很是骇人。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吐血,也许真的时日无多了。
可他就要被赶出去了。
恍惚间阮与书好像听见了车子驶近的声音,似乎有车灯从门外亮起。
是有人回来了吗?是不是有人想起了他的存在?妈妈和汉霖哥是不是也要送他去医院?
“汉霖哥……”
虚弱的声音呼之于口随即阮与书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原来都是他的梦而已,没有人回来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汉霖你也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看着。”
张岚睡了一个多小时后起来替换阮汉霖,却发现那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不累。您白天为了聚会忙活一天,等下还要早早回去做饭挺累的,多休息一会儿吧。”
“站在那儿做什么?”
“没什么,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叫我。”
阮汉霖按了按眉心,转过头关好门就回到阮与墨的床边。
“也是为难你了,汉霖我还是把他送走吧?”
阮汉霖其实知道张岚是故意用“送”这个字,他那么大了能送到哪儿?
无非就是赶出去自食其力自生自灭而已。
“送去哪里呢?他生父那里继续当年的拳打脚踢?”
“可他……我……”
“放心,我不会赶他走的。”
阮汉霖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一个假期起早贪黑能赚回一万块,即使搬出去他也饿不死而且还不用受他的苛待和打骂。
但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奢望什么,他希望被爱哪怕是只能远远观望着别人的幸福……
阮汉霖叹了一口气,他好像从未了解阮与书。
他看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讨好的笑,也看不懂他那忧愁的眼神,甚至看不懂他的眼泪。
早上张岚赶到家里时天刚蒙蒙亮,大门已经被关上可并没有锁,里面的一切都维持着昨晚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当然屋子里没有阮与书的影子。
阮与书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的身体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发起了高热。
呼出的每一口气体好像都要把他的皮肤灼烧殆尽。
他费力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小腿发出了剧烈地疼痛。
骨缝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血肉,嘴边的血渍也凝固在了皮肤上让他很不舒服。
第37章 又聋又瘸
阮与书脑子昏昏沉沉的可心里却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再躺在这儿了,不然他们回来会生气的。
他的身子已经禁不住打了,他还想多活几天他想熬到到阮与墨恢复好身体。如果能活过新年就好,可以再看一次烟花。
也许是信念的力量居然让阮与书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站起却难逃再次摔倒的结局。阮与书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右腿。
他的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歪斜着,刺骨的痛感宣示着这次不只是摔倒那么简单。
认真擦拭过地板上的血渍后,阮与书尽量让自己的脚步看起来正常些走到了照片前驻足。
“阮叔叔……孔阿姨……我又确又聋到时候你们能认出我吗?”
这个秋天可真冷。阮与书的棉衣似乎都抵挡不住凌晨的秋风,他几乎是拖着右腿回到暂且属于他的那方天地。
不停用手抚摸着床上本该送出去的盒子,心里却在暗自骂自己没用连礼物都没有给小墨送还害得他又住院了。
“小墨……阿书不去看你了,你应该也不想见到阿书了……阿书好像走不了了路了好疼啊……好疼……”
阮与书在喃喃自语中晕了过去,这是他唯一能够忽略疼痛的方法。
可嘴唇的青紫和丝丝血迹都是他的身体发出的警告,只是没有人在意更无人关心他的死活。
张岚匆忙做好饭就准备送去医院,小墨那孩子昨晚都没有好好吃东西早上可不能让他饿着。
临行前她将一个饭盒放到了小仓库的门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里面那个孩子更怕出口就是责怪伤人的话语,索性还是不要见面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