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从他的小作文里看出了他的执着和认真，杨悦最后回过来一串数字，说：“这是纪明祺的号码，我做不了他的主，你直接跟他聊聊看吧。”

乔亦以为自己的邮件会石沉大海，没想到杨悦比他想象中的好说话很多，不仅回复他还给了他纪明祺的电话号码。

乔亦看到这串号码就觉得眼熟，在手机里输入没几位，通讯录里自动跳出了纪明祺的名字，不由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纪明祺居然没换过号码。

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这时间纪明祺有可能在吃饭或者午觉，乔亦忍下立刻打过去的冲动，生生拖到了下午五点--这时间有什么事都该处理完了，又在晚饭之前--拨通了纪明祺的电话。

许是杨悦把号码给他时没有知会纪明祺，乔亦连打了两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犹豫着还要不要打第三个的时候，纪明祺的电话回了过来。

“哪位？”纪明祺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乔亦认识纪明祺是在六年前，那时纪明祺还是个初中生，声音中带着少年气，现在听着电话那头的完全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了。

说起他和纪明祺的因缘，也不过是他临近毕业那段时间给纪明祺当了三个月的经纪人，纪明祺出道以来见那么多人，未必记得自己，于是乔亦没有攀关系，直接说明来意：“你好，我是给杨总发过剧本的导演，我姓乔。之前跟

杨总联系的时候，杨总接什么戏要尊重您的意愿，我就想着跟您沟通一下。”

纪明祺：“哦。”

没挂电话，乔亦接着道：“我听杨总说您不接古装电影，我想问问您的顾虑是什么，我这边全都可以改进，这部戏其实给您量身打造的，不管您有什么要求，我都能 ”

“给我量身打造的？”纪明祺语带怀疑。

乔亦便将之前写在邮件里的心路历程原原本本地跟纪明祺说了一遍。

纪明祺全程没打断他，一直到乔亦说完还沉默着。

乔亦瞥耳边的手机，“纪老师？”

纪明祺刚回神似的应了一声，无言了三四秒，说道：“我现在没空。”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我可以等。”

“明天我回南市，你带剧本过来面谈吧。”

乔亦以为纪明祺说没空是说没有档期，但纪明祺的意思似乎只是说此时此刻抽不开身。

有面谈的机会当然最好，乔亦当即道：“好，时间地点您定。”

挂了电话乔亦做了好一番准备，装订剧本，把要说的话条分缕析地记下打印出来一遍遍熟悉，晚上躺到床上突然想到一件事--纪明祺怎么知道他在南市？

当初他从极越离职时特意跟纪明祺道过别，也解释了自己离职的原因：这三个月的经纪人实习于他而言是个意外，现在实习期满，他要回芸市上学去了。

那天他和纪明祺约在公司外面的咖啡厅，纪明祺全程抱着手臂看窗外，好像对他走不走无动于衷。

乔亦见他不在乎，心里的负担轻了不少，再不走要赶不上飞机，站起来道：“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我的号码不会换的。”

纪明祺还是不看他。

他笑道：“那就再见了。”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出门。

咖啡厅的门口挂着风铃，门一开叮叮当当响，他走出咖啡厅没两步，身后又传来清脆悦耳的撞响，回头一看，纪明祺追了出来，站在咖啡厅门口，眼眶有点红。

乔亦讶然地转过身，“小纪？”

纪明祺瞪视他片刻，蓦地低下头说：“你走吧。”闷头朝公司跑去。

六年后的今天，乔亦还记得纪明祺那一刻的眼神，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总觉得纪明祺的眼神中透着凄惶。

不过那应该是他的臆想吧？

那之后没多久纪明祺就出道了。

本来只是个团体镶边位，奈何纪明祺外形太出挑，一个人的声量，几十倍杀其他团员，称得上一夜爆红。

彼时乔亦正在与毕业论文鏖战，有天熬夜一直熬到清晨，终于完成论文初稿爬上床睡觉，下午醒来发现手机上多了两个纪明祺的未接来电，他一下清醒，回拨回去，纪明祺却再没接过他的电话。

他担心纪明祺是受了什么欺负才打给他，甚至想飞过去看看，恰好那天机票卖空，等到第二天，乔亦在微博上看到纪明祺签约了极越影视的金牌经纪人杨悦。

杨悦在经纪人这一行名气很响，据说凡她带过的艺人都在圈内叫得上名号，连他这个圈外人都有所耳闻，纪明祺在她手底下，往后一定会顺风顺水，也就不必他多操心了。

按理说纪明祺应该以为他在芸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