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开一会。”陆拾微微垂着头，声音轻极了，话音刚落就连咳了好几声，每一声都压抑又沉重，像是要把所有的咳声都憋回胸腔内，扶着窗沿佝偻着腰。

太子瞳色瞬间冷了下去，“陌路无锋，你断不了我的傀儡丝。”

陆拾捂着胸口顺了顺气，“试试而已，不用陌路也有办法断的。”

“建议少试。”太子没好气地说，“先控制好你自己的维能吧。”

“差不多了，去一趟黄昏大厅吧。”

“091还在外面。”

陆拾嘴角张了又合，过了好一会才说，“没事，随他了。”

“那什么才算是有事？要不要好好回忆一下半个月前你在做什么？你在玩你自己的命！”太子收回傀儡丝，眼中带怒，“两个疯子！”

“嗯，我是。”陆拾苦涩地笑了笑，“谢谢你，太子。”

太子神色严峻地转过头来，目光愈发犀利，像是要从这张略带疲惫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陆拾问，“怎么了，这样看我。”

太子又死死地盯了好一会，才气愤地转过头去，说，“今天不去黄昏大厅了，下周再去游戏吧。”

“想知道什么，问就行。”

太子撇了撇嘴，“记忆恢复了多少？”

“没有恢复。”

“现在的你最好不要骗我。”太子拍案而起，“没恢复记忆凭什么能赌维能排斥，如果不是那朵傀儡花，如果不是我，换成旁的任何人都难来救你！”

陆拾怔了怔，敛住眸子，却没敛尽眼底的落寞，“你忘了吗？我最讨厌血的味道。”

无论是红海废墟还是后来的白安之巢，滞留在口腔喉管内的腥甜味道陆拾怎么可能会忘记。

从一开始的猜测，到后来的证实，是赌也不算赌，陆拾苦笑道，“你知道吗，我有次维能排斥是在安山，见西见到我时，急得手忙脚乱，第一个要找的居然是091。”

“我后来就在想，为什么要找091。”

“明明见西远在珊瑚海，他却敢给我注射维能针剂，对于091来说，他只是想让我服软，并没有想要我的命。”

“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恨我了，就像我曾经也恨过黑语，为什么要清除我的记忆，为什么让我变得一片空白，对于一切都是陌生的那种感觉，太绝望了，就好像全世界孤零零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任何想要回忆过往的意图都是煎熬的，痛苦的，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的关注，或许…”

陆拾说不下去了。

最可怕的不是身处在深渊。

而是他去伸了一把手，给了那个人希望，却不得不再次将那人推进深渊。

“真够荒谬的。”太子恼红了眼，“如果是因为记忆清洗这一点你恨黑语，那还不如好好反思反思你自己，八年前审判庭上掰碎维枢的是你自己，做出这些选择的也是你自己。”

陆拾点了点头，声音越来越轻，“所以是曾经恨过。”

他缓缓走到太子面前，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走吧，去黄昏大厅。”

太子踟蹰了好一会，脸色依旧不见好转，但还是打开了门。

一直守在门口的091听到动静后，一抬眼正对上了眉眼清冷的陆拾，暗红色的面具覆盖住了大半张脸，繁复的花纹奇异又惊艳。

淡的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陆拾便拐进了电梯内。

太子赶进电梯后，第一件事便是控儡把091甩了出去，他嫌这人碍眼，陆拾没什么反应，垂睫不语。

黄昏大厅的审核系统是独立的一片区域，和观影区离得不算远，再次踏进审核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陆拾抚了抚千面，这才开启了审核系统。

姓名：陆拾

年龄：？

身高：854cm

体重：55.9kg

游戏场次：3

体力：A+觉醒潜能：S防御：B+智商：A+

综合资质：A+

编号：A0510

温馨提示：恭喜你完成资质鉴定，你的身体资质超越了99%的玩家，祝你好运。

陆拾从审核台上下来，注意到太子的目光略带嫌弃，疑惑道，“很差吗？”

太子抱怨道，“还行吧，以前体力和智商好歹是个S，怎么降了这么多。”

陆拾眼中一闪，“不都说我很讨厌游戏，从来不参与吗？”

太子愣住，拧着眉说，“我推你上去的，行了吧，谁让你当时嘲笑我一排A。”

“那要不要再试试？”陆拾侧了侧身，“看看有进步没。”

“不要！”太子瞧都懒得瞧一眼，“破烂审核谁稀罕，我怕我资质吓到它！”

陆拾轻笑道，“怎么会，不过要是让大嘴过来，估计这系统真得卡壳，你没见过大嘴的游戏面板，那是我见过最…”

“陆拾…”091快步奔过来时还带着一小缕的风，远远便停下，有些手足无措地轻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