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苗疆,被疯批苗王缠上了+番外(71)
几个寨民完全没料到这个一直沉默的外人竟然能听懂苗语,一时间全都愣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苏有落没有停下,他将目光投向那个提及继承的妇人,
“至于继承权,就更好笑了。难道非得血脉传承不可吗?事实证明,血脉太纯,反而容易出现畸形儿。”
现场一片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那几个寨民面面相觑,被苏有落这番有理有据甚至有点听不懂的话语彻底噎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在苏有落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匆匆离开了。
苏有落缓缓松开了不知何时握紧的拳头。
他并没有感到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涌起一股更深的疲惫和荒谬。
他用裴长青教他的语言,捍卫了裴长青赋予他的名分,驳斥了那些污蔑。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终究不是这里的人,这份所谓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枷锁。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
吊脚楼里点起了灯,却依旧驱不散那股逐渐凝聚的冷清。
苏有落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本苗文笔记,目光却不时飘向门外。
裴长青说过,晚上回来。
然而,夜色渐深,虫鸣四起,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苏有落独自一人、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影子。
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失落感,悄然缠绕上心头。
许是这段时间以来,裴长青那混合着强迫与诡异温情的日夜相伴,竟让他生出了一种可笑的习惯和……期待?
这个认知让苏有落感到一阵自我厌弃。
他怎么会对那个囚禁自己的人产生这种情绪?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不是裴长青那种沉稳有力的步伐。
进来的是阿莎。
她依旧低眉顺眼,但眼神比以往更加复杂,
“明天就是山神祭。”阿莎开口,
山神祭……原来如此。
是因为祭典在即,所以他这个乌鲁塔才忙得无法分身,甚至……忘了回来?
那股莫名的失落感似乎找到了理由,却又变得更加酸涩。
不等苏有落整理好心绪,阿莎便从怀中取出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雕刻着简单纹路的木盒,递到了他面前。
“这个,你拿着。”
阿莎的声音压低了些,“这是一种昏蛊。明天祭典上人多眼杂,你可以趁乌鲁塔不注意,将蛊虫下在他酒水里。”
她顿了顿,补充道,“只需一点点,就能让他昏睡几个时辰,足够你离开了。”
给裴长青下蛊?
苏有落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了那个盒子,
他抬眼看着阿莎,试图从她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些什么。
这一切太巧合了。
裴长青恰好今晚未归,阿莎恰好送来蛊虫,时机精准得令人心惊。
而且,昏蛊?
真的只是让人昏睡吗?
裴长青自己就是玩蛊的高手,会如此轻易中招?
阿莎……这个看似因他不讲信用而希望他离开的少女,
真的只是表面这么单纯,仅仅是为了让裴长青不分心吗?
无数个疑问在苏有落脑海中翻腾,让他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渴望已久的自由,一边可能是更深不可测的陷阱。
他抬起眼,看向阿莎,问:
“这蛊……当真只是让人昏睡几个时辰?阿莎,你应当知道,若他因此出了任何差池,寨子里的人纵然不会放过我。而你……就能置身事外吗?”
阿莎终于抬眼,正色看向苏有落,认真地说:
“我以山神起誓,此蛊绝无性命之忧,只会让人沉睡,信不信由你。”
她顿了顿,补充,
“机会只有明天一次,祭典之后,守卫会更加严密,你再想走就难了。”
苏有落沉默了片刻,将木盒紧紧攥在手心,他最后试探道:
“即便我走了,裴长青醒来后,难道不会追查?他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你就不怕……”
阿莎打断了他,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只需决定,走,还是不走。”
对话到此,阿莎的动机依旧是个谜。
阿莎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说完这些,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留下苏有落一人在摇曳的灯影下,对着那个小小的木盒出神。
内心挣扎了许久,苏有落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木盒。
只见红色的软垫上,安静地趴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蛊虫。
它们一动不动,仿佛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