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跑路了!(100)
心里那点儿烦躁和酸涩猛地涌上来,他连口音都带了点儿仓促的含糊:“不用麻烦了。”
紧接着,他脚步加快,几乎是逃出了院子。
身后院子里是否还有声音传来?孟宁书有没有再说什么?他不知道。
也许有,他没听见。
又或许,对方根本……就未曾在意。
等真正踏出院门,程延序才刹住脚步。
去哪?
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跟刚来这镇上那会儿一模一样,举目四望,连个落脚的窝都寻不着。
要是没有孟宁书那会儿收留……
离开了这个院子,离开了孟宁书和他外婆这点暖和气儿,他程延序算个什么?
天地是挺大,高楼大厦也立着不少,可哪一寸地方真能容下他这么个人?
离开了这儿,他连个能蜷着睡一觉的角落……怕是都没有。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还好,里面还躺着几张票子。
看来今晚得找个旅店凑合了……还得是那种睁只眼闭只眼,不用查身份证的小店才行。
想什么呢,这地方是偏,可也不是啥法外之地,别给人家老板添堵了。
程延序蹲下身,捡起脚边一片枯叶子,用力碾着。
孟宁书怎么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也许没变。他对外人,大概从来就是这副客气又疏远的调调。
他在小巷里漫无目的地晃荡。
“臭棋篓子!你这车能往那儿拱吗?”
“观棋不语真君子!边上看着别吱声!”
突然炸响的几声粗嗓门喝骂,惊得程延序脚步一顿。
他循声望去,窄巷中间支着张小木桌,几个大爷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唾沫横飞,争得脸红脖子粗,中间那副象棋都快被指头戳散了。
程延序皱了皱眉,正想绕开这热闹是非地。
“喂!那小子!说你呢!” 一个洪钟般的声音猛地砸过来。
程延序疑惑地回头,巷口就他一个年轻人,但不太确定是不是喊自己。
“对,就你!别瞅了,赶紧过来!” 人群里一个格外魁梧,穿着汗衫的大爷,正冲他使劲儿招手,嗓门大得能震下墙皮来。
这语气听着就冲,加上旁边那几个大爷拧着眉头,一脸不善地盯着他,程延序瞬间警觉。
该不会……是老头子派来的眼线吧?故意弄几个大爷在这儿蹲点,好让他放松警惕。
刹那间,两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打架,是冲上去把这几个老家伙挨个放倒?还是掉头就跑?
揍大爷算怎么回事,打赢了都嫌丢人。
纠结不过半秒,程延序果断选择了后者,撒丫子就想溜。
“诶!那小子!跑什么跑!”一个大爷在后面嗓门洪亮,“叫你过来看棋!看棋懂不懂?”
看,看棋?
程延序一个急刹,鞋底蹭着地皮硬生生停住,再次扭过头。
只见刚才还一脸凶神恶煞的魁梧大爷,此刻脸上的红潮褪去,眉头舒展,甚至还带上了点……急切?旁边那几个大爷也收起了拷问般的眼神,一个个巴巴地望着他这边。
哦……闹半天是看棋啊?
程延序暗自吁了口气,这才抬脚,朝着那圈等得望眼欲穿的大爷们走了过去。
魁梧大叔见他走近,脸上立马扬起笑,拎过旁边一只小马扎,搁在他脚边:“坐!快坐着!”
程延序顺势坐下。也好,他正愁没地方可去。看会儿象棋,至少能把眼前这难熬的时间打发掉。
暂时,真不想看见孟宁书。
光是想想对方那副气和气模样,胸口就闷得发慌。
更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那些憋在心里的委屈和火气,变成伤人的话一股脑砸过去。
还是躲着点吧。
之前还想着,就算处不成那关系,当个亲近的哥们儿也行啊……现在倒好,连个普通兄弟的边儿,都够不着了。
“小伙子,你坐这,给我们当个见证人,”魁梧大爷朝对面瘦高个大爷一扬下巴,冷哼道,“给我盯紧喽,省得这老滑头耍花招!”
“放屁!谁耍花招了?”瘦大爷腾地站起来,脖子都梗红了。
眨眼间,两人又脸红脖子粗地嚷开了,唾沫星子跟下雨似的直往程延序这边溅。
他皱着眉,拎起凳子往后挪了半尺,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噪音,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哎呀,下棋就好好下嘛!”旁边一直当和事佬的大爷赶紧拦在中间,“别吓着人家外来的小年轻……”
外来……外人……
这个“外”字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程延序的神经里。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脑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手掌哐当一声狠狠拍在棋盘上,震得棋子都跳出来几颗,掉在地上,“吵够没?还能不能好好下了?不能下我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