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跑路了!(219)
孟宁书皱了皱眉,顺势望过去。
祁让之的举动十分反常。
在这种正式场合,他穿着一身醒目的粉色西装本就足够抢眼,此刻竟捏着酒杯,程延序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亦步亦趋,眼神黏人。
孟宁书又下意识望向程老爷子。
老爷子的目光也紧紧锁在祁让之和程延序身上,那眼神复杂极了,像是一位苦心孤诣的画家,紧盯着自己那幅算不上绝世完美但也足够优秀的画作,生怕被什么突兀的墨点玷污了一般。
紧张,不悦,又碍于场面不能发作。
寻常父亲望向儿子的眼神,会是这样的吗?
显然不是。
或许在程铭承心中,程延序从来就只是他精心雕琢的一件作品,必须完美无瑕,不容半点偏差。
他不允许这件作品拥有自己的意志,只能严格依照他早已勾勒好的笔触去生长,去呈现。
程延序。
程序哥。
也许早在儿子出生那一刻,程铭承所怀抱的,就是这样的期望。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儿子,而是一个完美继承程氏集团的,程序般精准运行的继承人。
“程序哥……”陈飞洋话说到一半突然刹住。
他猛地转身挡在孟宁书面前,压低声音急道:“你别哭啊我靠!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靠,我又哭了吗?
孟宁书自己都愣了一下,赶紧抬手按了按发酸的眼角。
“宁书,你怎么了?”孟建民也快步走了过来,停在陈飞洋旁边。
“太感动了,”孟宁书吸了下鼻子,抬起微红的眼睛,“爸,您把公司做到今天……太不容易了。”
孟建民身子微微一怔,用手背蹭了蹭眼角,然后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声音甚至有些发哽:“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死老头子,你是真没招了。
我要是不“好好的”,你就等着李佳凡来索你狗命吧!
“宁书啊,”孟建民话锋一转,试探着问,“你跟祁家,程家那两位少爷……是怎么认识的?”
“害!孟伯伯,”陈飞洋赶紧抢过话头,“祁少跟我关系好,这一来二去嘛,宁书也就熟啦。”
嗯,不错啊,洋洋。
又凭空喝了补脑冲剂,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我过去打个招呼?”孟宁书侧头问道。
“诶诶~快去,快去!”孟建民立刻闪身让开,脸上掩不住笑意。
孟宁书仰头喝尽杯中剩余的香槟,从经过的服务生托盘上重新取了一杯。
“孟伯伯,我也去帮着照应一下啊!”陈飞洋见状,也换了一杯酒,紧跟上去。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待着,”祁老爷子压着嗓音,“谁准你溜出来的!”
“我是真的喜欢延序哥,您就成全我吧。”祁让之也压低声音。
“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今天你程伯伯也在盯着,你……”
这些话不多不少,一字不落,全钻进了孟宁书耳朵里。
啧。
祁让之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要不是他早就清楚程延序和这人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他都要被这演技糊弄过去了。
还是说,祁让之根本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是想借此暗示什么?
“祁总!好久不见啊!”陈飞洋适时地大步上前,笑呵呵地拍了拍祁让之的肩膀。
这种场合,还是“陈工”好使。
他家本来就是搞工程的,他自己也算半个包工头,跟这些上流社会的虚与委蛇本就不沾边,用不着讨好谁,只要不得罪人,也没谁会真跟一个包工头过不去。
“啊,飞洋啊,宁书也来啦。”祁让之立即站起身,十分自然地举杯和他俩碰了碰,脸上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孟宁书也笑着招呼:“祁总。”
他随后走向对面始终沉默的程延序,手中的酒杯微微向前递了递。
程老爷子不易察觉地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人立即为程延序递上一杯香槟。
程延序接过,与他轻轻一碰,目光相接只有一瞬,却沉静依旧。
“我家程延序这段时间,多亏你和你外婆照应了。”程老爷子也向他举了举杯,声音低沉。
字里行间,也明明白白透出另一层意思,我们今天来你父亲的宴会,就是来还人情的。人情还完,从此两清,别再有任何交集。
这下完全说得通了。
程老爷子为人威严强势,手段或许比孟建民更雷厉,更不近人情,但有一点是孟建民永远比不上的,程铭承凡事以集团利益为先,私生活极为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