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九正垂眸欣赏他的手。

在陆珏在场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打量起他嫂子的手。

陆惊九坐回了椅子里，语气闲散：“很漂亮，的确很金贵。”

阿瓷身体僵硬，胸腔内的心脏格外躁动。

陆珏回过神来，用笑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是吧，你嫂子跟我在一起前我就向他许诺过，绝对不会让他吃丁点苦，看你嫂子这双手就知道，我做到了我的承诺……”

陆珏总是喜欢用言语来吹嘘自己的成就，好像对他好是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事情，要宣扬的人尽皆知。

真心对一个人好，是需要用言语来证实的吗？

阿瓷偏头望向窗外灯火辉煌的城市，屋外热闹非凡，身边有人陪伴，可他的心里依然空落落的。

耳边忽然响起陆惊九的声音——

“据我调查，陆珏跟你在一起四年后就出轨了，他在外面包养了很多情人，跟他暧昧的人不计其数，其中包括你们的共同好友。”陆惊九打量他的面色，忽然岔开这个话题，补充说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如果我早知道，一定会提早告诉你。”

“我可以将这些证据交给你，但你心里也清楚，陆珏这些年营造的爱妻人设太好，我手上的证据并不充足，一时半会不能让所有人相信他出轨了，我知道你的父母很爱你，只要是你说的，他们就会相信，但你无法让所有人相信，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轻易放过陆珏吗？”

阿瓷捧着温热的咖啡杯，没有回应陆惊九的话，但他迷茫的眼神足以证明，陆惊九的话影响到了他。

“你为他守着这个家的时候，他在外面跟其他人鬼混，你为他放弃了从前的自己，变成了他所希望的样子，可他却没有达到你从前的要求，你选择的陆珏早就不是当初的陆珏，他浪费了你这么多年的时间，你真的甘愿轻轻放下吗？”

……

阿瓷不会做饭，更不会洗碗。

饭后，陆珏负责将脏碗放进洗碗机里，阿瓷没有跟平时一样在厨房里陪着陆珏。

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站定，望着楼下绚烂的霓虹，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他不熟悉陆惊九的脚步声，从此刻开始，他记住了这个声音。

陆惊九站在了他身边，与他保持了一只手臂的距离，陆惊九没有出声，静静陪他欣赏夜景。

厨房内传来碗筷撞击金属的声音，提醒着阿瓷，陆珏还在忙碌中。

阿瓷缓缓转身，抬起左手朝陆惊九伸去。

陆惊九目露困惑，阿瓷的手悬在半空，只差一点就能碰上陆惊九的心口。

不甘心，不甘愿。

幼稚也好，变得面目全非也好。

他承认，他是想狠狠报复陆珏的。

阿瓷微微抬头，直视陆惊九，紧抿的唇线破开，清润的嗓音里带了几分蛊惑：“只是看看就够了吗？”

第4章

陆惊九的错愕只是短暂的,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握住阿瓷的手。

这只手细腻白皙，光看着就能想象它的触感有多美好, 但想象远不及真的触摸来的真实。

陆惊九小心翼翼捧着这只手, 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阿瓷观察着陆惊九的一举一动, 忽地笑了，头顶暖黄的灯光照亮他的脸颊，这份笑容里多了几分温暖的味道。

陆惊九很少看见阿瓷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聚会上的阿瓷总是戴着一层假面，时常将笑容挂在脸上，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 他的眼底没有温度。

陆惊九凝视着阿瓷的笑颜, 不知不觉看痴了。掌心被指尖轻轻刮挠了一下，掌心是痒的, 心里也是。

陆惊九的呼吸变得急促，就在他以为阿瓷看出点什么的时候, 阿瓷反握住他的手, 将他的每根手指摊平。

“刚认识陆珏的时候, 他有帮我看过手相。”阿瓷观察陆惊九的掌纹，不紧不慢道, “他说, 掌纹相似的人, 命中注定就要在一起, 可惜的是, 我和他的掌纹并不相似, 他很懊恼, 在他的掌纹上加了几笔, 拿给我看，跟我说，事在人为。”

“那时候的陆珏还是有几分可爱的。”阿瓷嗤笑出声，既是嘲讽陆珏，也是嘲笑曾经被这番话打动的自己。

陆惊九垂眸不语，每个人的掌纹都有三条差不多的线，但他每一条线的长度都跟阿瓷的不像，如果陆珏的说法是对的，是不是说明，他跟阿瓷没有多少缘分？

可既然没有缘分，那为什么他会跟阿瓷相识？

此刻还能站在阿瓷身边，牵着阿瓷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响起陆珏错愕的声音。

阿瓷下意识松开手，却被陆惊九紧紧握着，一开始的紧张很快就被淡定替代，阿瓷仍旧与陆惊九牵着手，转过身，微笑望向隐含怒气的陆珏，平静开口：“我在帮表弟看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