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小空五年如一日的假想空间里,白左寒日夜精神抖擞地奋斗于艺术创作,可自打他和白左寒在一起后,幻想破灭了!他回到家,看着窝在沙发上一白一黑两只静止的物体,当真是啼笑皆非。
沙发和床没有本质区别,黑猪和杨小空都是热水袋,任意二选一拼在一起就是两个字——舒服!白左寒看电视看睡着了,脖子歪歪地枕在扶手上,脑袋悬空,嘴巴微张。杨小空跪在沙发边,托着他的脑袋扶正,柔柔地吻了吻他的下唇,取笑道:“白教授,你睡的姿势这么高难度,小心落枕。”
白左寒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抬手揉揉对方的脑袋,“面团,回来啦?”
杨小空贴上他的脸,“怎么不到楼上去睡?”
白左寒把黑猪赶下去,坐起来紧了紧军大衣,“我等着你呢,有些事想问问……”
杨小空侧身挤进沙发,“什么事?”
白左寒没头没脑地问:“有没有考试作弊被学校抓过?”
“没呢。”
“有没有打过群架?”
“你看我像吗?”杨小空好笑。
白左寒一脸严肃,“我说真的,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会给人抓住把柄的事?”
“绝对清清白白。”杨小空顿了顿,又道:“除了上次绑架武甲,失手扎了他一刀……”
白左寒不等杨小空说完便比出一个“闭嘴”的手势,寒声道,“别拿要命的事和小问题相提并论,真麻烦……”
杨小空脸上的笑容浅了些,“知道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白左寒沉吟许久,缓缓说:“有些事你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那是没人去查,万一被挖出来就是致命的,以后你做任何事都必须先考虑后果,不要抱着侥幸心理。”
某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一晃而过,杨小空脱口而出:“你在说为屿?”
“不错,你们窝在山沟沟里,消息不灵通,现在关于柏为屿的负面新闻愈演愈烈。”白左寒伸长手拿过茶几上的打火机,点上一支烟,“最近有人刨根究底地揭柏为屿老底,有几件事确实很要命,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高考冒充少数民族;本科作弊,别人记大过留档,只有他的档案不知什么时候删得一清二白;念研时他也是个问题分子,可奇怪的是,但凡他参与的群殴事件,全部不了了之。”
杨小空听得一愣一愣的,“我都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帮他?”
白左寒冷然道:“你能知道什么?他有和你说过他父亲是在越南开橡胶公司的富豪吗?”
杨小空惊道:“不可能!他爸是个乡下穷教书的,早死了,他从来没向家里要一分钱。”
“那些都不重要,或许是谣言!但是,现在有人吃饱撑着没事干,一门心思去调查他,早迟会真相大白,”白左寒不疾不徐地吐出烟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接下来说的话字字惊心:“他有个富爹,本科的时候还伪造贫困证申请助学贷款,接受各大报刊和艺术论坛的采访时谎报身世、忆苦思甜,又是一个落人口实的把柄!还有那些作弊、打群架、冒充少数民族等等,一旦查到证据,他的前途堪忧。”
杨小空的手心渗出汗来:“什么叫前途堪忧?”
白左寒拉过杨小空的手,摊开他的掌心捂进自己的军大衣里,低声说:“我今天特地去查过他的档案,凭他高考那年的分数还差几分,没有少数民族的加分政策,上不了大学;就算上了大学,作弊被抓拿不到学位证书,更别提考研深造;退一万步说,上了研,他还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动不动就打群架,上次又被警方拘留过……”
杨小空情绪激动:“可那是以前的事了!不都过去了吗?”
白左寒比个手势让他冷静点,“是过去了,他的学位证毕业证都拿到了,目前的谣言应该也不会产生实质性影响,但必然会引发不少人仇富的心态,柏为屿肯定不知道,他一路走下来这么顺畅是因为父亲过于溺爱他,暗地里替他披荆斩棘。今后恐怕会出现一些状况,不是用钱可以摆平的……”
杨小空当机立断,不顾白左寒的阻止连夜赶回妆碧堂找柏为屿,把自己所知道的全说了。柏为屿听完,木讷讷地反问:“那怎么办?”
师兄弟俩人相视苦笑,杨小空说:“我也不知道。”
半个月后,年假即将来临,大街小巷一派喜气洋洋的欢庆景象,美协年度各个奖项提名名单公布,柏为屿本是板上钉钉的新人奖,但美协迫于舆论压力,临时把他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了,这一行为反而更助长谣言的肆虐,真假参半的小道消息纷纷而至,部分消息确有其事,更多的是恶意捏造。魏南河和白左寒都是美协的理事,心急如焚却无法改变这个现状,根本帮不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