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为屿捂着他的嘴将他摁回床上,“你别说话,我不走,不走。”
段杀紧张地用左手臂环过柏为屿的肩膀,实实在在地抱住了这个人,这才放心地卸下力气。他们有五年没有拥抱了,柏为屿不愿意,段杀没勇气。柏为屿换了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静静地相处,今天伤患有特权,柏为屿不和他较劲。
段杀知道柏为屿顾忌他的伤情不会动粗,他侧过脸,用嘴唇摩挲着对方的耳朵,此时不耍赖,还有什么机会可以耍赖?
“让你逞英雄,活该!”柏为屿的语气一如当年,带着点儿痞味,带着点儿幸灾乐祸,还有那么一点似有似无的哭腔。
段杀动作木讷地歪歪脸,贴紧柏为屿的脸,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他对着苍白的天花板疲倦地笑了。
“脖子都这样了,别乱动,小心断了。”柏为屿支起身,在他的脸颊边轻轻喘气:“段和让我告诉你,有一颗子弹穿过颈部,幸好没有击中颈骨,可是伤了声带,以后你的声音……恐怕会不太好听。”
段杀小幅地点头。
“还有两颗子弹击碎了肩膀和上臂的筋骨……”柏为屿心下把段和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天马流星靠,没人敢说,都让我来说?段和你这个贱人!
段杀还是点头。
“就算锻炼适当,愈合良好,想恢复一定的灵活度也很困难,绝对不能受力劳累。”
段杀点头点头。
“你不能再使枪了。”
段杀顿了顿。
柏为屿惴惴地说:“你们单位领导告诉段和,给你记一等功,要你服从安排,调回原职。”
段杀僵窒半晌也没有动静。
柏为屿留意到他的眼圈泛红了,忙笨拙地安慰道:“别难过,先养好伤……”
段杀点点头,又摇摇头,张嘴说不出话,满心不甘愿,他还年轻呢,养好伤还能干很多年,不想退回原职做些文职工作。
“好了,别较劲,哪有什么事都依你的性子来呢?你就服服输吧,想想我以前,多不甘愿呐,现在不也看开了?”柏为屿嘴上说的好听,暗自腹诽:段和那混账王八蛋笑得跟花一样,还说是好消息,既然这么好,怎么不自己说啊?
段杀老实下来不动了,看样子也是没力气动,只剩喘气的份儿。
柏为屿摆正他的脑袋:“不许难过,敢难过我就走了。”
段杀不敢难过了,揪着他的衣摆哼唧起来。
“别揪着我,我坐这儿不走。”
段杀固执地揪着。
“唉,来,手给你,别揪衣服。”
段杀立马改换拉他的手。
柏为屿得偿所愿坐了下来:“你比泰然还粘人。”
段杀把他的手放在唇上,吻一下,又吻一下。
柏为屿恐吓:“谁让你亲了?再亲我就走了。”
段杀连忙不敢亲了,一动不动。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工作吗?”
段杀点头。
“不许点头!”柏为屿乘机欺负他:“反正喜欢也不能干了,以后不许再喜欢。”
段杀摇头。
“你敢摇头?我走了啊!”
段杀瞪大委屈的眼睛,点头点头:是你让我不许点头的啊!
“啥,你点头同意我走?那我走了。”柏为屿玩上瘾了,故作生气刷地站起来。
段杀忙不迭摇头,撑起上身来拉他,随即痛得直哼哼。
柏为屿一惊一乍地摁倒他,“别动别动,我不走。”糟!再这么折腾下去,段杀的脖子快断了!
段杀故技重施,又以那别扭的姿势抱着他。
“我这姿势很累……”柏为屿讨饶。
段杀不理会。
“让我坐下来和你说话吧?”
段杀被玩怕了,犹如王八咬人,说死也不放手。
柏为屿恶言相向:“喂!放手!要不我走了!”
段杀勒得更紧了——幸亏有先见之明,逮住他,让他要走也走不了!
柏为屿生怕蹭着对方身上的伤,只好屈服了,他悉悉索索地爬上床撩起薄被,侧身躺在段杀身边,好让自己的姿势更自然些,不会扭曲得全身酸痛。
段杀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好运,欣喜若狂地紧了紧胳膊搂紧身边的人,心急如焚地想发表发表感慨。
“不许说话。”柏为屿命令。
段杀点头。
“不许点头,你是不是心里得意极了?”
段杀摇头。
“不许摇头。”柏为屿顿了顿,缓声说:“我答应你,我们复合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