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死了么(84)

这种缺德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看院长在那边百般惋惜、解释,段修平只觉得好笑。

不过说不郁闷是假的。

毕竟这份工作收入真的很可观,自己还是挺想长期干的。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肋骨骨折还没好,经常胸口疼痛,段修平便去下面拿了注射器和止痛药给自己。

回到办公室后,段修平从柜子里翻出白大褂穿在身上防止灰尘,接着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等都整理的差不多,也眼看着就要下班了。

本来还今天来还打算处理一下牙齿,看来只能到别家医院去镶烤瓷了。

段修平将白大褂脱下来,抖了两下,整齐的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听动静像是扣子。

段修平微微屈身,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后又干脆蹲下去找。

视线里出现一个双脚,皮鞋擦的非常干净。

段修平稍一抬头,将眼镜扶上去,

“……季姚……”

季姚垂着眼看他,面无表情,

“有时间么?”

段修平很高兴。

不自觉笑笑,可忽然想起自己的门牙,就赶忙抬手捂了一下。

尴尬的要命。

“有。”

季姚没心思看他,只将牛皮纸袋扔在他的办公桌上,找了个地方坐下。

段修平直起腰身,用手指抚平西裤上的褶皱,

面儿上虽平淡无奇,心里头却是臊的要命。

今天上午自己还在给季姚发那种情意绵绵的短信,结果季姚就这么直接站自己眼前了,真是叫人老脸一热。

都弄完后,段修平坐下来,目光落在牛皮纸档案袋上,

“你有东西要给我?”

“你自己拆开看。”

段修平有种不好的预感,轻喘口气,胸腔隐隐作痛。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拆。

档案袋里是一叠资料,都是黑白的,连打印出来的照片都是。

下班时间终于到了,办公室外头都是匆忙的脚步声。

晚风微凉,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使得纸张的页脚轻轻的翻动着。

屋里死气沉沉,只有翻纸的轻响。

季姚再也不想去看那些东西,只盯着眼前这个人,攥了攥手,轻微的发抖。

段修平神色异常宁定。

一页一页的翻看,像是事不关己,只是饶有兴趣的琢磨着季姚递给他的东西。

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才抬起脸来,望着季姚。

手底下全都是季姚从小到大跟陶合在学校的照片,还有段免的所有个人资料。

段修平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躲也躲不掉。

一直忧心忡忡的惦记着这颗定时炸弹,等终于引爆了,反而如释重负,两个人很长是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门诊楼里的人已经渐渐走光。

走廊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阳光柔和的涂满窗户,漏过防盗网,落在窗台上,蔓延开来,是天真烂漫的金黄色。

季姚开了口,“段修平这个名字是假的?”

段修平摸了摸胸腔右下凹陷处,

“不是假的,是曾用名,我妈到去世之前都改不过来,只有你们两个这样叫我。”

“可你的个人资料根本不显示这个曾用名。”

“我办身份证的时候就用的段免这个名字,再说我家是农村,那里的派出所也没记录这种东西。”

“还有……我们根本就不是同学,你为什么这么骗我,而我为什么真的这么记得。”

段修平望着季姚,看他的脸浸在夕阳里,镀一层碎光,微微闪亮,眼睛却是沉的,漆黑暗淡,焦躁又惊恐,真叫人心动,

“没错,你脑子那些记忆都是假的,那个人不是我。”

季姚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段修平自嘲似的,抿了抿唇,

“我对你做了点手脚,你也知道我是学这个的,而且研究的课题也关于这方面。”

季姚开始冒冷汗,“太扯了。”

“季姚,其实我完全可以死不承认,”

段修平稍微垂头,拉开抽屉,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之所以告诉你,也不是想弥补错误,我也弥补不了,只是我发现我对你……是真心喜欢。”

他从抽屉里拿出取的一次性注射器,又摸出药剂调配,

“所以,你以为你和你那些人这么折腾我,我不做任何反抗,难道就真的是害怕,没种?”

段修平拿着注射器,盯着针尖,缓缓的推出水珠儿,

“季姚,我欠你的,我也只能这么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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