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15)

“我怕蛇!”他老实承认。

司徒湖山说:“那蛇是死的。”

“死的也怕,图片上的我都怕!”唐缈强调。

司徒湖山说:“你小子生活在南京城里,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几条蛇,怕它们做什么?”

“就是怕!我凭本事怕的,你想怎么样?”

司徒湖山又揭开一坛酒,里面浸着蝎子;再开,是斑蝥;又开,蚂蚁;另有各类大小爬虫白花蛇乌梢蛇五步蛇水蛭牛虻蚯蚓蟾蜍海马……

唐缈怒问:“就没素的吗?”

司徒湖山说:“吃素就不叫老妖婆了。”

他们往宅院后方走,缓步来到一处院落。正对着虚掩的院门有一间屋子,看上去气势就和别处不同,黑漆斑驳的大门显得沉稳而肃静,门上有一对铜环,每一只少说也有十几斤重。

伴随着门枢吱嘎作响,司徒湖山推开沉重的黑漆大门,这举动使里面有了一点光亮。屋子里青砖地面,白色粉墙,没有窗户,两侧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排放着数百个的灵位,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极纵深的房间那头。与灵位相对应,墙上则挂了几百张画轴。

司徒湖山推着唐缈走进去,两边墙上画像里的死人仿佛齐刷刷盯着他们看,有的笑有的不笑。

第11章 唐门之四

司徒湖山指着那些遗像说:“这就是你的祖宗们,看过就算,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这么多祖宗?”唐缈吃惊不小。

司徒湖山说:“就是太多了。早该破四旧破掉算逑,留着牌位多瘆人!”

“表舅爷,我们出去吧。”唐缈害怕这个阴森地方,迈过门槛后就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不进去烧根香?”

“下次吧,我怕。”

司徒湖山讥嘲说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家的活人才可怕呢!

“我们家有几个活人?”唐缈问。

司徒湖山比出三根手指。

“唐好,唐画,还有……老妖婆?”唐缈问。

“唔!”司徒湖山果断点头。

唐缈真想象不出一个老太太、两个小丫头,而且是残疾小丫头有什么可怕的,倒是觉得眼前这老东西神经兮兮。

出了祖宗祠堂的院子,司徒湖山领着唐缈继续往前走,边走边介绍:“这个院子是晒药的,有些还不能直接晒,要阴干;这屋里的东西都是用来炮制的,那可是体力活啊,在锅里熬三天三夜的都有;这两间是你们家贮存药材的,瞧那墙上一排排的柜子……恭喜你啊唐缈,你们家正缺人手,以后上山抓蛇搬酒坛晒药熬膏清理药柜的活儿肯定是你的了,顺便说你家还有三亩水稻一亩菜园两亩药材地。放心吧,这两天表舅爷点过了,单单药柜,也就三千来个抽屉吧,清理一遍得花小半年!”

“三、三千?!”

唐缈夺路而逃,没跑几步就被司徒湖山揪回来:“想跑?没那么容易!说好的呆几个月呢?”

“表舅爷,”唐缈急忙解释,“你听我说,我爸是夜夜梦见你们,日日对镜饮泣:唉,不知道老家的人身体健康不,失眠不,胃口好不?我实在是心疼他——当然更牵挂你们——所以就过来看看,现在既然大家都好,我也放心了。我回南京去了,我还是想继续当一名光荣的技术工人,等到秋天我就开始写入党申请书,思想汇报每月一份绝不落下。各位亲人,咱们常来常往常联系……”

司徒湖山面无表情地抖开一张纸给他看——那是电话记录,他今天出门就是为了拿这个。

长途电话是姐姐唐杳从南京打过来的,风波堡乡一位相当负责的通讯员接了电话,并且留下记录,满满一页稿纸:

——弟弟,你离家出走后我们非常焦急,后来爸爸说你去重庆了。

我和妈妈都不信,但爸爸似乎很有把握,我只好姑且一试,感谢这位接电话的小徐同志。

虽然你走的时候事情还没明确,但在今天,你因为打架斗殴被工厂正式开除了,处分公告就贴在厂门口,爸妈都非常生气……

唐缈说:“哦哈哈,其实我准备跟着朋友去广州练摊儿呢,卖盒带!表舅爷,邓丽君你知道么?就是那个‘小城故事多~~~’,谭咏麟,听说过吧?不但卖盒带,我还打算卖打火机、半导体收录机、时装彩电有色金属,我好多哥们练摊都练成了万元户啦!”

老道指着稿纸的下半段:

——你的好朋友老朱、小成等人因参与走私销赃、倒卖国家重要物资、传播贩卖淫秽物品等数罪并发被广州的公安局逮捕了。妈妈正在气头上,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暂时不要回家。你跟着姥姥她们多学习一点知识,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姐姐即日。

微笑的猫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