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220)

淳于扬说:“我也特别喜欢听人自称老子,一听到就激动得不能控制自……”

唐缈起身就跑,说不陪你耍流氓,我看我祖宗去!

他的祖宗是乌龟,不是唐画的那只小金钱龟,是苏州老宅里养的一只陆龟,个儿巨大,外壳金黄,夹杂黑色斑纹,行动迟缓而坚毅,目前正在冬眠中。

唐缈笃定地表示自己就是龟孙,因为那只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堪称坐吃等死的乌龟壳下,皮肉下方,埋着一只血包,血包里还有一只小包,里面封印着六只半死不活、一动不动的弩张虫。

血是淳于扬的血,蛊血,特别稳妥。

包是从石井尸体上搜出来的军品,美国产,似乎是某种生物制品,也稳妥。

只要乌龟祖宗不死,弩张虫就出不来,而陆龟据说是寿命最长的龟之一。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死亡终会来临,但只要将祖宗保护好,至少能维持二三十年平安。

就算祖宗死了,也有应对的方法,比如重新抓一只乌龟来镇压,或者干脆去医院换血。

如果六只弩张虫阳寿用尽自我超生……这种情况可能性不大,至少在淳于扬和唐杳活着的时候可能性不大。那虫子实在太顽强了,或许它们不是虫子,而是精怪,吞云吸雾,修炼而成。

至于唐杳的子孙,那就不好说了,唐家为了一件事耗尽了生命,但愿终能获得一二分的报答,报答者或许是神迹,或许是未来医学。

唐缈有时候觉得唐家这个家族就像弩张一样,强悍而专注,锐利而危险,虽然也会气息奄奄,但每一根神经末梢都挣扎着说要继续,无论如何疼痛,残肢断臂或头破血流,也要继续。

唐缈探视完了沉沉入睡的祖宗,继续回房看书。

他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有一张柔软的床,尽管基本轮不到睡,至于淳于扬承诺的红木大床则还在攒木头阶段——红木有许多种,奈何档次低的淳于扬看不上,档次高的又太难遇见。

唐缈觉得等到木头攒全了,也差不多可以开始给他打棺材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好!

他看书时坐着带羊毛垫的皮椅,脚下有一只汤婆子,手里抱着暖水袋,腰间还围着一条毛毯,纵然如此,凉气还是一丝丝地沿着腿爬上来。

放在半年前,高考落榜的那一刻,他死都不会想到自己还会自虐地再去考一次。然而不考又不行,脑袋后面有淳于扬摁着。

淳于扬掀开棉门帘进来,将手表放在书桌上,指着说:“每隔一小时站起来活动一次,注意保护视力和脊柱。”

唐缈剜了他一眼,心想我还用你提醒,我这饱经摧残的屁股能坐满一个小时?我得他妈得不停换姿势才他妈的好受!

“我能躺着看书吗?”他问。

“不能。”淳于扬说,“你躺着三分钟就睡着了,一睡就是一下午,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了?”

唐缈憋屈地摸摸鼻子,又望向那块表。

还是那块钻石璀璨的金表,瑞士货,限量版,不知道价值几何,淳于扬也绝不会去出售它。

这块表的来历没那么不光彩,唐柏仪在背叛祖国、出卖家族之前就已经步入当时社会的中上层,以他的薪水足够负担得起这么一块金表和一栋有佣人的豪宅,这块表也的确购买于战前。

然而它还是带着隐秘的耻辱,所以只配躺在复读生唐缈的书桌上,滴滴答答地精准计算着他需要起身活动的时间,唐缈对此还不以为意,因为他依然弄不清瑞士手表到底比国产手表好在哪里。

顺便说这块表贵的有道理,在唐家山洞里经过那样的折腾,还泡过几小时的水,依然完好无损。

“晚上吃什么?”唐缈问淳于扬。

淳于扬说:“刚吃过午饭,你就想晚饭?”

唐缈叹气:“我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日常生活就是复习、吃饭、复习、吃饭,鉴于我实在很不喜欢复习,所以只能巴巴地等吃饭了。”

他又问:“我能养只猫吗?”

“你要猫做什么?”淳于扬问。

唐缈说猫能暖烘烘地趴在的大腿上啊,今年太湿寒了,难熬啊!

“然后你就可以不看书,专门玩猫了是吧?”淳于扬一眼就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唐缈火了,扔开书本说:“啧!你说对了,我不看了,我要出去浪!”

“也行。”淳于扬说,“那你顺便去一趟邮局,离离给我寄了个包裹,我还没去拿呢。”

谁?黎离离?她给你寄包裹??

唐缈来了兴趣,拿着淳于扬的证件一路小跑到邮局,没多久就把包裹取了来。

那是一只木箱,四面都用长钉子封着,撬开来发现里面塞满了旧报纸;把报纸全拿开,居然还有个小箱子;小箱子里是一团棉絮,棉絮中间裹着一只紫砂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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