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70)

淳于扬“呼”地站起来,逼近道:“你再说一遍。”

唐缈后退,差点儿被门槛绊倒:“干嘛?你想打人?”

淳于扬不想打人,只是忽然揪住唐缈的衣领,贴脸问:“这话是唐姥姥说的?”

唐缈为了避免跟他目光接触,立即把头扭过开去:“管是谁说的,你回答啊。”

淳于扬用力捏他的下巴,想把他拧回来。

“别啊,疼!”唐缈喊。

“唐姥姥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淳于扬有些蛮狠地追问。

唐缈说:“你少动手动脚的,有本事说句实在的!你中了我的蛊,命还在我手上呢,把我弄死了你也得死!”

淳于扬放开手:“你把话说清楚!”

唐缈顺势退出了祠堂,背靠院子中另一只没有碎裂的大水缸站着,就是那只淳于扬和周干部曾经在唐好的逼迫下,站进去泡了大半夜的水缸。

“你是不是有一块手表?”唐缈问。

淳于扬有,但自从进了唐家后他就始终把它放在衣服内兜里,从未拿出来戴过。

“什么表?”他问。

“我哪知道你有什么表,”唐缈说,“姥姥认得你那块表。”

一块三十年代年瑞士生产的腕表,K金表盘,指针与刻度都镶着钻石,一共21颗,无论在现在还是当年都价值不菲,属于普通老百姓难以企及之物。

“姥姥怎么会认识我的表?”淳于扬问。

“这么说你承认有一块表喽?”

“我承认。”

唐缈冷笑:“那就简单了,姥姥说上一个戴着那块表的人是为日本人做事的。”

“不是!”淳于扬猛地出手,把唐缈压在水缸上。

他们的姿势在二三十年后被命名为“壁咚”,普遍解释是把对方逼到墙边,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限制其空间,让其无处可逃,双方贴近以增加表白成功之几率——顺便说很巧啊,“壁咚”这个词也是从日本东风西渐过来的。

“……”唐缈缓缓地沿着水缸壁滑下去。

淳于扬把他提起来,他又滑下去。

“别动!”淳于扬命令。

“淳于扬同志,”唐缈难以忍受和他面贴面,“你……尴尬不?”

“我不尴尬。”

“要不我亲你一下,增加些许尴尬?”唐缈问。

“我的确有一块手表。”淳于扬说着,将其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举到唐缈眼前,森冷地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那真是一块好表,历经几十年风采不减,金色表盘上的钻石熠熠生辉。

淳于扬说:“我母亲始终珍藏着这块手表,即使在最困难的时期,不管面临的是饥饿、病痛、还是侮辱与打击,即便会因此失去生命甚至连累家人,她都没有舍弃它,直到临终之前才捧出来郑重地交给我。”

唐缈盯着那表,低声问:“它很贵吧?”

淳于扬点头,把表塞回去:“我母亲把它看作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我有时候也不理解,但是能接受。所以我已经不在乎它本身的价值,对我来说,它是信物。”

“姥姥为什么会认识你们的信物?”唐缈问。

“我不知道。”

“你妈妈过去和唐家是不是有渊源?”唐缈又问。

“没有。”淳于扬断然说。

唐缈挑了挑眉,一副不信的样子。

“别做这种表情!”淳于扬再度警告。

“怎么,你敢咬我?”

“比咬你严重得多的事我都敢。”淳于扬欺近,仿佛亮出獠牙。

“……”唐缈让步,“哥们,有话好说,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你不是有洁癖吗?小心我喷你一脸唾沫!”

“喷吧。”淳于扬冷笑,“但你也要负责舔干净。”

唐缈伸出舌头,含混不清地说:“我舌头上有细菌,怕死了吧?”

“是么?”淳于扬舔了舔嘴唇,“我也有。”

“……”唐缈感觉自己要犯错误了,举手投降,“行了我输了,咱们换话题吧。”

淳于扬突然问:“你接过吻没有?”

唐缈低头,扑扇了几秒钟睫毛,坦白,“有过。”

“什么时候?”

唐缈扭过脸,耳侧有些发烧:“不关你的事,别问。”

“什么感觉?”

“……湿的。”

淳于扬嗤一声笑出来,骂道:“笨蛋。”

唐缈反唇相讥:“怎么,你跟人亲嘴儿是干的?”

淳于扬说:“我没和人接过吻,因为恶心。”

“嘿嘿。”唐缈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忽然起了邪念,抓住淳于扬的衣领踮起脚尖迅速亲了他一口,当然只是亲脸,而且蜻蜓点水。

他自我化解地笑道,“看,湿的。”

……

淳于扬大概放空了有两千年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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