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罗曼史(286)

曾婉婷听了,发自内心的赞美道:“李先生真是个善良热心的人啊!”

李世尧垂下眼皮,美滋滋的答道:“那是!然后呢,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在台湾闲逛了一阵子,那个地方一般,不过遇上了几个熟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说到这里他伸手在何宝廷面前的茶几上一点:“哎,我说,我要是想在那儿混个一官半职的,也能!”

何宝廷专心致志的抽烟,不理他。

阿拉坦见何宝廷神情郁郁,就仔细的瞧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那额头上隐隐的红肿了一块。

他不言不语的挪到了何宝廷身边,侧过身子用手指去触那处红肿:“这、这是怎么弄的?”

何宝廷没想到阿拉坦会突然出手,登时“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随即打开了他的手,口中怒道:“别他妈乱碰!老子的脑袋差点被磕出个窟窿来!”

阿拉坦吓了一跳,再瞧那伤处,竟是从头发中一路红肿出来的,果然是受到重创的样子。

他深觉心痛:“这怎么……怎么撞出来的?很、很疼是不是?”

何宝廷的身子向下溜了溜,半躺半坐的窝在沙发里,脸色在烟雾后面一阵白一阵红,是又羞又怒、恼羞成怒的神情——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无话可说的怨恨。

此时李世尧插嘴解释道:“他那个睡午觉……从床上掉了下来,把脑袋碰了个包,没事儿。”

阿拉坦听了这话,立刻对前方翻了个范围广阔的白眼,心想你当我是大傻瓜吗?

李世尧低着头,脸上笑模笑样的,心里也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中午把力气使大发了,把何宝廷从床上顶了下去——还他娘的是额头先着地,结果撞出一个大包,等明天完全肿起来了,必定跟鹅似的。

“这能怪我么?”他做白日梦似的思索着:“他一到那时候就好像没了骨头,床单又滑,那一下子不但没把我的玩意儿戳进去,反倒把他给戳出去了!这他妈的真是见了鬼,谁能想到呢?还跟我发脾气——头发都白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呢!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这个混蛋驴!”

四人各怀心事的又坐了片刻,也就到了晚饭时间。这顿饭本是何宝廷张罗的,要给李世尧接风,可惜李世尧到家之后即犯大错,所以被剥夺了资格,接风宴席的意义也随之发生变化,成了一次最普通不过的晚饭。

何承凯在饭前走了进来,欢天喜地的告诉阿拉坦道:“阿布,我刚才看见了吃虫子的鱼。”然后又转向何宝廷:“爸爸,鱼吃虫子!”

何宝廷不耐烦的斥责道:“上桌吃饭!”

何承凯瞪了他一眼,走到曾婉婷身边坐下,不再理会他了。

吃过饭后,阿拉坦夫妇便告辞离去。何承凯本打算回来住上几天的,可是见他爸爸不但不可亲,而且很可恨,便一时负气,跟着阿拉坦也走了。

何宝廷头上疼痛,颇感烦恼,愈发迁怒于李世尧。当晚上床后,李世尧想要逗他高兴,对他又抱又亲,可何宝廷背对着他躺了,只是不理。

李世尧忙活半天,全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后来就停了手,懒洋洋的开口道:“哎,我在台湾遇见了一个人,你绝对猜不到是谁。”

没有回应。

李世尧仰面朝天的继续说道:“何承礼。”

何宝廷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开什么玩笑?”

李世尧靠着床头半坐起来,斜了目光盯着他道:“来兴趣了?我也觉着奇怪。那天我是在一个小胡同里瞧见他的,可他一看到我,扭头就跑了。“何宝廷想了想:“你看错了。他应该在大陆过的很得意,怎么会跑去台湾?没理由的。”

李世尧疑惑道:“我这眼神一直挺好,再说我不能连他都不认识啊!我觉着我是没看错,不过你说的也有理。他来台湾,没理由啊!”

何宝廷闭上眼睛:“这个人就不要提了,睡觉吧!”

何宝廷这人四十来岁,不老不小、身体也勉强算得上健康。虽说是长年闲着也习惯了,可天长日久,他憋闷的狠了,那性情就加倍的别扭起来。

因为身边没有什么对手,所以他就成天在李世尧身上找碴。后来李世尧不胜其烦,也有点心里冒火,颇想揍他一顿——又不敢,只得成天的出去乱逛。

李世尧既然是一溜黄烟的逃下山去了,何宝廷一个巴掌拍不响,只得满院子里乱走,有心找点事业来做一做,但仔细想去,似乎是除了搞投资和做生意之外,并没有合适的事业可做。他想自己又不缺钱,弄这些麻烦事情干什么?况且其中并没有什么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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