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何父何母才一直托周母多照看着点何崇，也不忘给他雇钟点工的钱，定期找钟点工打扫。何崇每到暑假基本天天都需要钟点工，他晚上总要打游戏到很晚，零食和脏衣服到处扔，到了第二天快中午才起床，下午又出门玩，懒得打理。要没个钟点工来收拾，他家一到长假就得成狗窝了。

周佳懿就每天下午四点去何崇家打扫，起码得花两个小时的时间，收拾完了就回家吃晚饭。一开始周佳懿还以为何崇多少会看着她两天，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能乱翻——虽然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没少去过对方房间玩，但是每回都没乱翻过什么，比较尊重对方的隐私。可打扫屋子就避免不了这些了，她光是拉开衣柜看到何崇的内衣裤就不自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尴尬。

他偶尔下午在家的时候也从没跟着她监工过，都是自个儿抱着零食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顶多在周佳懿到一旁扫地拖地时抬抬脚，真完全把她当钟点工了。

周佳懿是不怎么跟男孩子打交道的，除了一起长大的何崇，她也没去过别的男孩子家里，对他们的印象不是自己平时看到的就是听别的女孩子说的。她觉得何崇在生活方面应该跟普通的男孩没多大区别，给他打扫过几次屋子也算长了见识。

“何崇，我问你个事，”有一回她收拾完屋子就忍不住跑到沙发边坐下，拽了拽何崇的胳膊好让他别老盯着电视，“呃，先说好，你不能笑我啊。”

他电视正看得起劲，随手扔了包薯片给她，就继续抓着零食往嘴里送：“哦，问吧。”

周佳懿就问：“我听说你们男生都会看一些片子，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片子？”何崇心不在焉的，一时也没明白过来。

“黄片。”她跟他讲这些其实没什么好害臊的，就是担心他笑她没常识。“哦，是啊，基本都看的，不看的通常有点问题。不只是黄片，还有这类漫画跟小说。”何崇两只眼睛还盯着电视里正在播的动漫，随口这么解释完刚好就到了广告时间，他又吃了口薯片，才想到要问她：“你问这个干嘛？”

“你也看过？”被他这样一反问，周佳懿突然觉得他俩谈这些挺诡异的。

何崇扫了她一眼，倒不把她的问题当回事，“我又没问题，当然看过。”

“那你把这些东西都藏哪儿啦？我收拾你那屋都没见过。”

“存电脑里了，没那么多闲钱去买。”总算搞明白她的重点了，何崇确实有冲动要嘲笑周佳懿缺乏常识，想了想却抓住了个更有意思的话题：“怎么，周佳懿，你也想看？”周佳懿就瞪圆了眼，拿平时骂他神经病时的表情看他：“我是女生，看什么啊。就是好奇问问。”

何崇又弯起眼笑眯眯地，好像很高兴她有这种求知欲：“你早点搞清楚这些事也好，别那么容易信男人，以后给人骗上床了都还不知道急。”“瞎说，生理课上又不是没学，你不要跟我妈一样总以为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周佳懿最受不了他这么讲话，瞪他一眼抱怨他侮辱自己的智商，“再说了，我从来就没觉得男人可信过。”

他脑子转得快，马上问她：“连我都不信啊？”

周佳懿懒得理他，把他塞来的那包薯片丢回沙发上，穿了拖鞋就往大门口走，听见何崇接着讲：“你也别因为大人的事就一副不相信爱情的样子，不然将来嫁不出去的。”

她听了心烦，头也不回地甩甩手，到了门口才回头叮嘱他：“我先走了啊，你记得按时吃饭。”

何崇故意报复她呢，也学着她敷衍地甩甩手，继续看他的电视。

这天晚上周父回了省，接了周佳懿去旅馆住一晚，跟她聊聊天，想第二天再带她出去玩。她不确定第二天下午回不回得了家，还提前跟何崇打了招呼，告诉他自己不一定能去给他收拾屋子。

何崇是做好了准备要少给屋子添乱的，当晚照常打游戏打到半夜，忽然有人来敲门。他先在猫眼里看了一眼，想不到门口站着的是本来该跟周父一起住在旅馆里的周佳懿。“靠，周佳懿，你大半夜玩鬼敲门啊？”何崇开了门就小声骂了一句，眼睛里是带笑的，没真生气，结果看了她的脸就发现不对头：“怎么啦？”

周佳懿眼眶是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但从她垮着一副脸的模样来看应该只是正在气头上，大概是知道大半夜敲他的门不好，声音细细的，语气还是很诚恳：“我没带钥匙，妈妈已经睡了，不想吵醒她。能先在你家住一晚吗？”

猜到她或许是跟周父吵架了，何崇没多问，让开了身子给她进门：“行，快进来，别让蚊子都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