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我们太贪玩(16)

墓园。

她双手插回大衣的袋中,无言的走在通往门口的道上,身边是同样默然的欧阳随。

一辆黑色的莲花跑车横在墓园的大门口。欧阳随的车。

他开了车锁,两人坐了进去。

几秒后,两边的窗户都摇了下来,一人手里出现一根烟,手臂支在自己的窗侧,看着外面,缓慢而僵硬的抽着闷烟。

许久才看见某一只手伸出窗外,弹掉长长的烟灰。

每年的这一天,到这里,默默站上半小时,然后走出大门,抽上一管。之前他们还没有车的时候,就会爬到墓园的围墙上抽这根烟。

这个习惯几乎成了一种仪式。

不管多忙,不管多累,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风吹雨打,12年来,他们两个都没有一次缺过席。

那块墓碑,是他们胡闹的勋章,是他们成长的伤疤。

“玩出人命了……”

沈忱依然记得自己当初发现时的第一个想法。

如果没有那件事,她现在会怎样?他现在又会怎样?

真的很难说。

突发事件,在人的生命轨迹里,是很小的一个点,但往往就是这么小的一个点,生生将原本前进的路,推到了另一条上。

“嘶——”她倒抽了口气,为燃尽的烟头烫上了手。下一秒,一小瓶绿药膏已经扔到了她手上。

“不会是好几年前那一瓶吧?”她擦上后,狐疑的端详起瓶身。

欧阳随将手上短短的烟蒂弹开老远,回过头淡淡瞥了她一眼:“有的用还挑。”

“抽完了?”她将绿药膏放回置物盒,关上自己这边的窗。

他抹了抹脸,回给她一个欧阳随式的挑逗笑容,笑意和他的白牙一样让人眩目。烟抽完了,仪式结束,稍稍偏离的人生轨迹又回到他原本那条桃花朵朵开的路上。

“真是够了。”她呻吟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受不了的盖上自己的眼,“知道你是种马,你也不需要天天给人看你的牙口。”

不懂行情者不罪。他决定不和她计较,发动了车子,掉转车头往城区方向开去。

“晚上有约会?”他分神看了眼把自己埋的低低几乎瘫在座位上的沈忱。

沈忱玩着自己的手指,有气无力的答着:“怎么可能?你不是也看见了,唯一的机会被公司的警卫拖着呢。”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那个面目全非的无名男尸,失笑的同时险险闪过一辆蛇行的车子。

“你妈的,会不会开车啊!找死的话说一声,老子成全你!”他打开窗子,在与那辆车并肩时狮吼了声。

小车子被一吓,立马熄火。

“脾气真差,你该去修习下职业场所情商课程。”沈忱拍了拍耳朵,这么大声,差点耳鸣。

“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没见过好脾气的人。”他倒不认为有必要,“刚刚说到哪了?”

“我今天晚上没约会。”她翻了个白眼。

“啊哈,真巧,我也没有。”他忙给自己找同盟军。

“你?你什么时候今天有过约会?”她嗤笑了声,“劈腿的人情人节、圣诞节、生日最好老实点,哪都不要去,不然不是累死饱死就是穿邦。”

“拜托,哪年的事情了。”他有些无奈,朋友老了就是这点不好,千百年的事情都可以翻出来念叨。他当初也不过就是太过年轻气盛精力旺盛而已嘛。

“哦,我倒是忘了,”她笑睇他一眼,“您老已经年届三十高龄了。”

“四十男人才一朵花,我现在还是花骨朵呢。”他是坚决不会被这种蜚语打击到,他看向她,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喂,今天情人节呢!”

“然后?”她没有重听,他这样一而再强调,往往代表着他有某种建议。

“这种日子不和情人一起过是要遭天谴的。”他一反正经的面容,冲她眨了眨眼。

“哦——”她恍然,笑靥如花的回眨:“说的真是太对了。”

与此同时,在城的另一边,正在开心准备烛光晚餐的尹舜不知道为何打了个冷颤。

难道是衣服没穿够?

尹舜回头看了眼工作正常的空调,同时看见了挂钟上的时间。

哦,NO,他已经没多少时间浪费在这莫名其妙的冷颤上了。

一意识到时间,他的手脚马上快了起来,也不再那么讲究西红柿究竟怎样才摆的成一个漂亮的心而不是臀部了。

在他终于将菜色和桌面都搞定,然后点上蜡烛,扯下围裙,对着镜子整理过仪容之后,门很准时的被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长发女子在看见门内的点点星光和站在桌旁温柔对她笑着的爱人,整颗心甜到都化了。

“亲爱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尹舜张开双臂,微笑着:“我很乐意你把感谢化做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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