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规则(2)

「非法入境…非法持械…策划反动游行…袭警…谋杀…」

瘦骨嶙峋的辨护律师不自然的轻咳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个略带遗憾的表情,无论如何,他已经尽力了,他的客户没有被判处死刑。

「终生监禁?」

一直保持沉默的东方人失神的回味这个陌生的词汇,接下来凶恶的盯住他的律师长达三秒之久,之后终于在一片肃穆中开口大叫:「妈的…我要求引渡回国!我要求…」

枪伤尚未痊愈的凶手右臂上还缠着绷带,嘴角的淤青也不会有任何人关心,庭警押走他的时候顺便用警棍让他闭上了嘴,这个谋杀了他们同行的混蛋没有被判死刑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接下来审理的是同罪的另几个嫌犯,检察官对于本地学生与外地非法入境者的勾结并无太大置疑,法官也称职的做出了宣判,这些恶毒的罪犯通通被押往国家第一监狱——所有重型犯专属的终极「天堂」。尽管近几个月里,这所监狱已经人满为患,但犯人中死亡率颇高的事实足以令这所监狱再撑上好一阵子。

缓缓前行的囚车里,被押往监狱的囚犯们都背拷着双手,唯一黑发黑眼又浑身是伤的家伙显得十分醒目,他此时静静的闭上嘴注视身边的「同犯」。说注视还太温和,事实上他的眼光只能用充满杀意来形容,被他盯了半个小时之久的年轻男人却只顾低头沉浸在自己漫长的思考里,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反应。

「…你有话想对我说?」当囚车因为不平的路面而重重颠簸一下之后,男人如梦初醒般抬起头,那过于沉重的无形压力使他困惑,终于对身侧狼狈不堪的「同犯」开口询问。

「不准交谈!」随着粗鲁的喝止,男人被即时踹了一脚,他痛苦的表情扭曲了原本鲜明的轮廓,但咬紧的牙关里并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缩紧了身体尽力减轻疼痛,甚至对身边的家伙露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带着歉意的笑容。

同车的其他囚犯对这个小小的冲突漠不关心,他们各自保持木然或绝望的神情。囚车慢慢驶进监狱的大门,自由离他们越来越远,但直到当车门被用力打开时,他们才惊恐的乱叫起来。

「我是无辜的!」

「我要回家!」

「我……」

但不管怎样,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们只能在众多狱警的荷枪实弹之下不甘不愿的屈服。

一个接一个做过入狱登记之后,是极为粗野的全面搜身,凡属私人的物品都被没收,据说出狱之时会全部归还,不过那一天实在是相当遥远。接下来的身体检查比搜身更加粗暴并令人难堪,以至于在理发时很有几个健壮的年轻人都面色沮丧,不再有心情埋怨发型的丑陋程度。到集体淋浴的时候,他们才在一群同性的坦诚相见中稍稍回复了应有的自尊,带着平静的表情换上灰色的囚衣。

分配给他们的必备物品十分贫乏,其中有一支短短的铅笔头、一支折断的牙刷、一小管牙膏、一块肥皂、一把剃须刀和一把梳子,但这些勉强也能满足日常需要。直到进入他们必须生活很久甚至是一辈子的监房里面,他们才发现条件的恶劣程度——监房里的犯人实在是太多了,总数大概接近三十之多。监房内混浊的空气里,每个人的空间几乎只剩自己那张狭窄的床位,床位之间刚刚好留下了能走过一个人的空隙。新来犯人的物品也早就被老犯人搜刮一空,新的被褥和床单枕套等物品全都不见了,由明显有人使用过的、还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旧物取代。

「妈的……」因为态度强硬而身上又新添了伤痕的犯人深深皱眉,站在自己的床前怒视周围那些肮脏的蠢货。跟他分在同一间监房的同案犯什么都没有说就开始爬到上铺整理被褥,他则对这个懦弱的家伙露出蔑视的表情,还对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他这个挑衅的举动被所有人曲解为不识时务,几个身材高大的老犯人立刻向他围了过来。听到身后不自然的响动,默默承受欺负的青年惊讶的转过头来,对着床下多嘴的问了一句:「你们还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一群老鸟怪腔怪调的发出闷笑,其中的某一个把他从上铺拖了下来,而另外的几个则对他发起挑衅的同伴展开攻击。

右手还不太灵活的新犯人没有刻意闪避,只用双手护着头任他们殴打,几下重击之后,无辜的同犯也遭受了同等待遇,两个年轻人倒在一起,耳际全是对方粗重的喘息。

当然,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几十秒后,他们被兴致高昂的众人拖到了靠窗的那张床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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