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零重来(12)

「支架。」我朝旁边伸出手。

助手将夹着一条极细小的金属棒细管递给我,我将它插入导管,在监视器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伸到郭朝龙的心脏旁。

「就选择这儿了。」我说。

寂静的手术室里,只有歌手沙哑的歌声渐渐的高昂起来,酝酿着即将来临的高潮。

金属棒在温暖的体温下,渐渐的舒展。时间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分钟,我必须在它完全舒展开前连接好。

不必再犹豫了。最小的距离,最大的成功。

将半舒展的金属管麻利的插进郭潮龙缓慢跳动的心脏,新鲜的血液马上通过管子流出心脏。暂时不去理会那些血液,我用细小的钉子将血管钉死在心脏壁上,然后撩起另一头,插进那条堵得要死的动脉管里。

见我钉好另一条,潭新伍也立刻动手结扎那条已经没有用的回旋动脉;我则用吸管将那些溅出的血吸干净,不能污染了郭潮龙的胸腔。血管已经舒展到最大,跳动的心脏将血液不断的搏出,通过新的血管输送到全身各地。

好了。我把最后一点脏物从郭潮龙的胸腔里吸出,呼出一口气。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我处理了。我动手将导管抽出,然后让位。缝合这样小小的伤口,助手就足够了。

沙哑的歌声和着喧闹的伴奏越来越高昂。在乐曲最高潮的时候退场,才是最过瘾的。

我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手,血迹斑斑。手术是很成功的,但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并发症还是会继续威胁着郭潮龙,但那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林广宏。」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

我直觉的回头,想看是谁在叫我,只看到潭新伍朝我飞奔而来。

他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沾满血迹的双手将我的肩头染上片片的殷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包围在我身边。「林广宏。」潭新伍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叫着我的名宇。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着了什么疯。他突然朝我咧嘴一笑,然后做出一个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动作--吻我,狠狠的吻我,甚至将舌头都伸到我嘴里了。

我想,这件事,不是我傻了,就一定是他傻了。我竟然就这么愣成一块木头,儍傻的让他吻了好几分钟;而他也竟然就这么儍傻的吸着我的舌头,吻了好几分钟。

然而,我毕竟不是真的傻了。当我反应过来后,毫不留情的抬起膝盖,狠狠的踹了他裆部一脚,马上让他怪叫一声,跪倒在地上。

太岁头上动土,胆子不小嘛!我恼羞成怒,拔出拳头就打。

潭新伍一手捂着裆部,一手险险的接下我的拳头。

「林广宏,你这杀干刀的浑小子,好毒的手。」潭新伍呲牙咧嘴的叫着。

「毒?我让你见狠的!」我飞起一脚,踢在他胸口,将他踢到一米开外。

老子活这么大,还没让男人欺负过。虽然现在这身体是个孪童的,可老子我是个真正的男人。

打你这瞎了眼的混蛋。

「林广宏,你小子手还是这么毒。」潭新伍一把拽住我的脚死命的将我拽翻在地,整个人猛的扑了上来。「你还想强好了你!」我抓着他的衣领,用拳头打他眼睛。「谁要强好你。」潭新伍别开头。「等一下……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林广宏。」潭新伍乘我愣住停顿的空档,一把将我的拳头握住。「你叫我林广宏?」

我斜着眼,疑惑的看着他。「不然你还能是谁!」潭新伍也斜着眼看我。「你怎么发现的?」我问。

「我怎么知道你发了什么鬼头疯,把自己折腾进这么古怪的身体里?不过,你绝对是林广宏,对吧?你就是。」他似乎也不是绝对的肯定。

我有些犹豫。该承认呢?还是否认?电视上怎么演的?一般是否认。可我否认干嘛?我就是林广宏啊「你怎么看呢?」

我依然问得模棱两可。

「怎么看?好奇。我还真想不出你是怎么折腾的,这显然不符合客观逻辑。」他上下的打量我,「而且,你怎么会选择这种身体?和你原来的样子差的也忒多了些。难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喜好?」

「你少来了。」我甩手就是一耳刮子给他,仍要问:「怎么发现的?」

「别人我是不知道,就你那德性,就你那双手,我还能认错?」

潭新伍说的洋洋得意:「全天下都知道你林广宏是个会在手术室里听摇滚的家伙。除了你,还有谁有这破嗜好?」

「倒也对哦。」我皱皱眉头,突然意识到现下的情况似乎不对劲。「你趴够了没有?滚开!当老子是娘们?」用手捏着他的巴掌,想将他就这么从身上拉开。「急什么?说件你很有兴趣的事。」潭新伍突然狡诈的朝我笑笑。我斜眼看着他,拧着他巴掌的手指又加了点劲。「放手放手,痛死了!你一定感兴趣。」他急忙加上一句。我犹豫着将手指松开了点。「知道吗?你的病房就在天雅住院楼。」他突然将头低了下头,凑到我耳边。「真的?」我问。「当然,我还给你送了花篮呢。」他笑了笑。我瞇起眼睛看着他。「怎么样?想不想去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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