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来,“什么?”
一双清瞳闪着纯净自然的亮光,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喉咙一梗,关旗陆想说的话全部湮没在嘴里,笑了笑,改口道,“别担心,没事的。”他柔和的声调和处变不惊的淡定目光,都似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安之不由得宽了宽心,下一瞬他凝视不语的微妙表情让她迅速笑笑,“我去干活了。”
一秒不留开门出去。
此后几天,安之在办公室里一直有点如履薄冰,生怕曾宏什么时候就会炸雷,幸而,那位副总虽然对她脸色比以前更差,却也没有自降身份去故意找一个小小助理的麻烦。
就这样提心吊胆中,终于到了可以让人喘口气的周末,搭乘公车回到人民桥,这里是安之和莫梨欢、曹自彬读书时期的据点。
安之和莫梨欢的父亲一同在远洋公司任职,两家住楼上楼下,从小认识,而曹自彬是莫梨欢青梅竹马的男友,早在高中时代就与安之熟悉。
见她终于出现,莫梨欢点点腕上手表,“小姐,你要不要再晚一点?”
安之唉地一声,拉张椅子坐下,“我也想早啊,大姐,问题是公车每走一站都塞得象和全世界过不去,你说我能怎么办呢?”似她这等升斗小民,上下班艰难是家常便饭,难道还拨打报料热线怨怪社会不成?
曹自彬笑,“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吗?”
安之哀声长叹,“人生啊——为什么我的人生会这么悲惨——”
“怎么了?”曹自彬关心地问。
“有位副总,从我去面试时起就莫名其妙地对我有恶感,搞得我一见到他就紧张得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摆哪才合适,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所以每天早上进公司前我都做无数次心理建设,在电梯里暗暗和自己说,就当是进了猪圈,就当是进了猪圈……”
莫梨欢哈哈大笑,“有你说的那么离谱吗?”
“这还不算离谱,最离谱的是——你们知道我的顶头上司是谁吗?”
莫梨花大感兴趣,“谁?!莫非是你的初恋情人?”
安之又叹,“是初恋情人就好了,大不了旧情复炽,吃他回头糙杀他个片甲不留。”
“那到底是谁?竟然会让你这么紧张。”
安之静声,好一会,才再开口。
“我问你们,如果上天安排你们和生命中一个比较特别的人重逢,那意味着什么?”
“究竟怎么回事?你快点自动招来,别等我用你最怕的啤酒侍侯!”
“我的老板是大学里的师兄。”过程很复杂,说白了其实也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这位帅得号称万人迷的师兄曾经对我很好。”好到她曾不得不误会。
那种不经意的好令她觉得他以着一种不是男友的特殊身份宠她是那么自然而然,无奈美好的东西通常都不长久,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当她终于肯暗自承认其实对他早有一点点动心时,他却无声无息地从她的校园生活里消失了。
故事还没来得及开始,轻悄美梦已经碎成海公主的泡沫蔷薇,这个世间确有美丽童话,只可惜最后与她擦身而过。
“那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莫梨欢直逼重点。
安之嗤笑,“你应该问我他现在有几个女朋友。”
象他们那一类都会中的金领新贵,虽然爱车才是老婆,但搞不好女人比钞票还多。
“女朋友多说明他还没定下来,你机会大大的,先收了再说!”
“这种机会不要也罢。”安之的笑容有些淡,带有三分认真。
那份伤害虽然不深,却细细地,十分绵长,一丝丝地拉割,令人只觉得疼痛,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地方下药疗伤。
她老鼠不怕,蟑螂不怕,但,现在很怕暧昧的糙绳。
尤其还是咬过她的那一根。
曹自彬cha进话来,“我看你的样子却好象有点心烦意乱。”
安之嘿嘿一笑,“女人嘛,通常都是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地啦,而且帅哥当前我碰不能碰,吃不能吃,如果还连一点心烦意乱都没有,那你可以怀疑我喜欢的是梨欢同学了。”
她倾身一手搭向莫梨欢的肩膀,嗲声道,“亲爱的——”
莫梨欢不但不怕,反而手一勾抬起她的下巴,“亲爱的,你又想舌吻了吗?”
安之即时尖叫着从座位里跳起,“太过分了!你再这样调戏我!小心我把你直接扑倒,撕衣服,上下其手,得逞兽欲,然后起身抹嘴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