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行无所谓,“就说你勾引我。”
是呀,反正她从底层肮脏地方来,做什么都理所当然,程景行是上等人,是优雅绅士,怎么会看上她,没有必要。
她嘴角媚笑,眼底却结出冷冷一层寒霜,看着他,软软的声音飘着,比秋雨更绵,“舅舅,勾引人的功夫我真学过,您要不要试试?”
程景行发动车,坦然接受,“好得很,你尽管来。”
未央暗地里骂他不要脸,“你当我傻瓜,几句话下来就往圈套里钻,便宜都给你占。”
程景行轻笑,捏她脸蛋,她拂他的手,却被他一把反握在手心,忍不住搓捏,软呼呼,仿佛骨头都没有一根,再用力点,几乎就要捏碎。“刚才小模样还挺乖,说不到两句话立马就两爪子,看来以后得把你嘴巴封紧了。”
未央突然咬他手背,他松开,她得意,“铁齿铜牙!封也封不住。”
他看着手上一串月牙形压印,湿黏黏还沾着口水,他失笑,往她脸上擦,顺道拎一拎她衣领,皱眉道:“穿这么少,活该冷得嘴唇都发白。”
未央摸一摸嘴,在后视镜里照照,喃喃说:“明明红得很……”
程景行突然发笑,再看未央一脸茫然,更是得瑟,下车时还不忘凑在耳边说:“都是我的功劳,以后连口红都可以省掉。”
他人前人后完全两面,他说她做戏,实则自己才是此中高手。
进门去,程家人都在客厅闲扯,见程景行已归家,程兰静便起身来热络招呼着,“总算回来了,让女朋友等,真是不像话。”
又对佣人说:“去去去,可以开饭了。”
沙发仿路易时代风格,精巧繁复,更重要其间有美人端坐,乍现辉煌。
她穿白色宫廷式长袖裙子,斜着腿,双手置于膝头,温温柔柔坐着,头发比未央短一些,恰恰落到肩膀,发色有淡淡灰棕,衬得皮肤更加白净。她正与程老爷子谈天,见到程景行便腼腆温吞地笑,嘴角提得刚刚好,不露齿,又觉真诚美丽,站起来,眼中有依依缱绻情,轻轻柔柔道一声:“你回来了。”
如妻子对丈夫。
未央一边翻白眼,你回来了?明明站在门口,还要问,还要说,真爱废话。
程景行微微颔首,笑一笑,似乎温柔,“嗯,刚去医院一趟,看看诺诺。”
未央撇撇嘴,沙发都坐的滚烫,大约从上到下都同她啰嗦过,程先生去医院啦,领着养女,看看诺诺,先坐坐,一会就回。
一个问,一个答,都是废话,这两人真是死配。
程景行突然回头瞪她,凶狠。
原来那女人已自我介绍,白兰,啊,名字颇无聊。未央点点头,真想叫她阿姨,“我叫林未央,您好。”
白兰姑娘入从民国旧照中走出,一股久远优雅派,笑容不曾变过,嘴上夸:“未央,灵气逼人的小姑娘,果然人如其名。”
未央一怔,笑容僵在嘴边,未央,未央不就是没得完,原来我长得没完没了。
程景行又瞪她,更凶狠。
但分明眼底含笑,给一个眼色,未央就变怯怯,低下头,伏低做小,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程兰静果然好人,出来解围,“白兰不要管她,乡下野地里来的女孩子,没见过世面,话都讲不全的。”
白兰仍是笑,“不碍的。我是她这么大年纪,也不爱说话。”
程兰静好配合,一记冷眼扫过来,回去又是谄媚脸孔,“你怎么拿自己跟她比,谁不知道你娴静,出了名的才女。”
白兰面上微红,回敬,“大姐不要这样夸大。”
程景行陪坐,默默听他们谈天夸耀。烟盒拿出来,想抽,最终扔在茶几上,一会电话来,絮絮叨叨谈公事。
白兰安安静静听着,时不时答上几句,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程景行。
未央偏着头思考,程景行除了家世钱财,外加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好处。
不过,也不需要别的优点了。
宋远东拉她手腕,原来这闲人也在,大大方方带她坐程景行对面沙发,硬拉着两人挤一处,偷偷摸摸咬耳朵,“诺诺好不好?”
未央问:“白兰是谁?”
宋远东挑眉:“你先答我。”
未央勾唇:“是舅妈?居然结婚了?”
像小男女调情,你来我往,互不罢休。
宋远东无奈,抚额,“未婚妻,警察局长女儿,二十七了,等婚等得要挠墙。”
未央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一屋子人都来看她,她又往后躲,顺带离宋远东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