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刃(12)

“当然是女朋友比较重要。”

余乔却说:“宋兆风,你别管我,我可能要晚一点再回去。”

宋兆风的声音一沉,似乎很警觉,“怎么了阿乔,发生什么事了?”

余乔大约被陈继川传染了漫不经心的毛病,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是想多待会儿。”

“阿乔,我不知道那种地方、那些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听我的话,葬礼结束立刻回来,不要跟他们牵牵扯扯。”

“宋兆风。”

“你说。”

“不要命令我做事。”

“阿乔,我都是为你好。那这样——”他妥协,换一个口气说,“假期不出去了,我带你回香港见见我爸妈怎么样?”

“宋兆风。”

“又叫我全名,真像教导主任。”

“我们的事再等等。”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想等,也没关系。”

“余乔,你再说一遍。”

“晚安。”

挂了电话,余乔靠在c黄头,懒得动。

而她嘴上叼着烟、灯光下眯起眼的样子居然和陈继川很像。

抽完烟,她混乱的思绪却不见好转。

也许吧,也许都怪这天气——

深冬、南下的风、被冷雨浸湿的傍晚、被暧昧充斥的鼻息,每一种都是罪,每一刻都是欲。

经过羽绒服和空调的共同努力,卧室温度已经高得让人难以忍受。

余乔拉开拉链,喘口气。

起先只是想让皮肤透透气,然而目光所及之处,通通燃起莫名的渴望。

渴望被触碰、被抚摸、被践踏。

她的手从自己的咽喉开始,慢慢抚摸,若有若无。

就像爱人之间的相互试探,她的右手正试探着她咽喉上敏感的皮肤,让她痒、又更渴望。

直到她向下,抚过所有未经触碰的禁忌。

她成了实验课上最具有探索精神的学生,不断地改变方式、纠正指法,终于在某一刻寻找到正确出口。

她的身体像一把被拉满的弓弦,在某一个不可追寻的瞬间,绷到了极限,却又在极限过后突然松懈,浑身无力地瘫倒在c黄上。

前一刻脑中纷乱的情绪已经被清空,她被自己抛弃,一无所有。

而她就这样裹着陈继川的羽绒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深夜,窗外一片漆黑,静得孤独。

她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窝在c黄上翻手机。除了工作上的进度通报,就是宋兆风和小曼的信息。

宋兆风说:“我们都应该把握当下。”

小曼问:“你到底做到哪一步?”

余乔回给小曼,“什么都没有,我也许什么都不想做。”

小曼的信息一秒钟之后就到,“我该拿你怎么办?”

余乔再回,“圣诞快乐。”

当夜,陈继川钻进了余乔的梦里。

他们被关在一间没有窗的屋子,陈继川的脸总是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轮廓。

梦中,余乔的胆子很大。她从背后拥抱他,靠在一张她梦寐以求的背上,下颌磕在他肩胛骨,一双手绕到他胸前,认真且仔细地探寻他的身体。

但陈继川突然推开她,“余乔,我不是你的药。”

她没来得及回答,场景一转,又到了她在鹏城的公寓,陈继川粗暴地将她推倒在c黄上,要再进一步时又说:“你太脏了,我不喜欢。”

在她的惊慌当中,地板涌出无数条蟒蛇,陈继川消失了,她被蛇缠绕,最终被黑暗吞噬。

梦醒后天还没亮,楼下已经有人在收拾灵堂,不时传来金属敲击声。

余乔赶紧收拾好自己跑下楼。

她今天穿一件深灰色短大衣,随手扎了个丸子头,脸上什么妆也没有,比初秋的霜露更干净。

“乔乔起来啦?”红姨还是老样子,对谁都热情,见她来,把准备好的孝衣麻布套在她身上,再指着奶奶的遗像说,“你知道的吧,老太太不让你爸沾手,家里也不讲重男轻女那套,今天就靠你了。”

余乔点点头,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给自己垫肚子,之后又换上胶皮套鞋,等天一亮就跟着送葬的队伍出发。

今天十里八乡来了不少人,余乔被余文初拉着一路认了不少亲戚,队首有两个并不认识的堂兄一左一右负责抛纸钱。

其中一个国字脸的一直不停和余乔搭话,圆脸的负责捧哏。

“听说你在鹏城当律师啊,挺赚的吧?”

余乔答:“无非是打一份工。”

圆脸的说:“姐,我哥在昆明做烟糙生意,已经赚了两套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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