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刃(34)

“可是我好了,我不再需要心理医生。”

“也不需要我了是吗?”宋兆峰忍到极限,站起来却未能向前一步,他就像个被背叛的丈夫,正大声质问出轨的妻子,“就是刚才那个小痞子吗?是他吗?”

余乔皱眉,纠正他,“陈继川,他叫陈继川。”

“余乔,我没想过你会看得上这种人。”

“哪种人?”

“今天不知明天事,心安理得地过着垃圾一样的人生。”

他口中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长着刺的鄙夷,但余乔却无所谓。

她莫名发笑,她终于收好烟盒,抬眼看宋兆峰,“你眼里,我是哪种人呢?”

“我们一样,余乔,我们至少对生活还有追求——”

“我从前只是一潭死水。”余乔坦白她糟糕透顶的过去,“遇到他,才有一点点活气。还有,宋兆峰,我们不一样,世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所以为的相似,只是你不去深究的懒惰。但做朋友,不深究才长久。”

“又只是朋友?是不是要发好人卡?”

“阿峰。”她这样叫他,亲昵中带着郑重,“我从前觉得,人和人之间不过是这样,家庭、感情,到最后都是敷衍。直到遇见他,开始无数次幻想,拥抱是什么样,上c黄是什么样,结婚是什么样,未来,无数个想象和梦。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一次也没有,阿峰,我很慌张,也很快乐,这种感觉,我希望你也能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过?”他问出来,才觉出深深悲哀。

她最终还是遇到她的沧海桑田,从此他隐去姓名,做他人故事中,坚持守望的配角,衬托她的义无反顾与飞蛾扑火。

怎么会有人将伤人的话都说得像一首爱情诗?

他再度坐回原处,视线落在书桌上洗干净的双层饭盒上,低声说:“所以他来了,我出局,就这么简单?”

余乔说:“我和你,做朋友更适合。”

“随便你,你要怎样就怎样,哪有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今晚就睡我家,我去给你安排房间。”她拉开门,再关上门,没有半点犹豫。

宋兆峰被困在余乔的房间,与疯长的孤独斗争。

他似乎被抛弃,似乎又是咎由自取。

所有有关感情的事,都找不到正确答案。

黄昏压顶,镇上小桥流水,与世无争。

余乔走在门前小道上,离她的“老陈醋先生”越来越近。

她站在孟伟家楼下,拨通陈继川电话。

响到第四声,对方才接起来。

他不说话,气还未消。

“下来接我。”

陈继川没回答。

“你不来,我走了。”

“等着。”

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只顶着一件薄卫衣,在斜阳晚风的“照料”下冷得发抖。

“余乔。”他站在她面前,拧着眉头,一脸不满,“你给我下药了吧?把我整得这么贱兮兮的。”

她笑。

没有原因,没有由来,眼里有他就有笑。

“陈继川,你吃醋了?”

“我吃醋?得了吧你——”

“你吃醋了。”她笃定,径自上楼,不给他任何反驳机会。

陈继川的卧室内,书本杂质依次归类,c黄单另换一套浅灰,地板砖干干净净能反光,以上所有,整洁得不像他。

窗外只剩最后一点点光。

这一点光下,他们的玫瑰被cha在玻璃杯里,安然无恙。

余乔逆光站着,低头轻轻抚摸着玫瑰脆弱的花瓣。

光与影淬着金,描一幅黄昏背后的静谧。

“你把花带回来了啊……”

“嗯。”陈继川站在门口,懒懒的,却又专注地看着她,“水里放一粒阿司匹林,可以活一个星期。”

“陈继川,你有时候真挺可爱的。”

“你来就是为了夸我可爱?”

她转过身,嘴角漾开浅浅笑容,漂亮得像画中人。谁见她,都不忍责备。

何况他心中有爱有不舍?

活该投降,活该犯贱。

即便她一个字不说,他也已经替她找好一千个理由,个个都能令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余乔说:“陈继川,你不用吃醋——”

“老子没吃醋。”

“没有必要,你在我心里,比他们任何人都好,好一万倍。”

她说完,他的眉头开了。

是雨后初晴,阳光落满滴水的叶片。

他扶墙站着,笑,“才一万倍啊?怎么也得是一个亿啊。”

上一篇:今夜离港 下一篇:莉莉玛莲/再见海因茨

兜兜麽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