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啰。”
她安慰了几句,就从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上转开:“我只知道你姓万,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韩国人说了自己的名字,听上去像是“瘦羊”,她猜不出是哪两个字,一直到韩国人找来纸笔,写出自己名字的汉字,她才发现不是什么“瘦羊”,而是挺娇嫩的一个名字,叫做“素妍”。
万素妍跟她聊了一会,就去张罗开饭的事。她向窗外望了一下,发现丈夫和那个法国人已经不在烧烤架那里了,大概是大功告成,回到了房间里。
她也回到客厅,看见菜都摆上了桌,大家正在拿盘子拿碗,准备开动。
丁丁不知什么时候跟小温混在了一起,两人都拿着一次性纸餐具,站在装烧烤的大盘子附近,而她丈夫则正在往烧烤上刷一种深红色的酱,然后往大家盘子里夹烧烤。
她心里一阵不快,小温这是干啥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三人是一家呢。她快步走过去,问女儿:“丁丁,想吃什么呀?”
“烧烤。”
“叫爸爸给你夹两块瘦点的。”
小温跟她打招呼:“丁大姐,你刚才上哪儿去了?丁丁在找你呢。”
“我在里面那间屋子里。”
丈夫给丁丁盘子里夹了两块烧烤,又往小温盘子里夹了两块烧烤。小温拿到了烧烤,就往一边走,丁丁也捧着盘子跟着小温走,丁乙连忙叫住:“丁丁,上哪去?跟妈妈在一块。”
丁丁乖巧地站住,捧着盘子等妈妈。
轮到丁乙了,丈夫公事公办地往她盘子里夹了两块烧烤,但没说话。
她主动说:“刚才在外面很冷吧?”
“嗯。”
她觉得他的回应很冷淡,好像生怕有人看见他们在说话一样。她压着心里的不满,关心地说:“早知道这么冷,真该多穿点的。”
这次他连个“嗯”都没有了,专注地给下一个客人夹烧烤。
她觉得受了奇耻大rǔ,差点发火,看在满屋子客人的份上才按捺住。他这什么意思?是专门做给小温看的吗?是不是想在小温面前跟自己的老婆撇清?听说那些出轨男人都是这样效忠自己的小三的。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连小温的影子都没看见,大概去了另一个房间。她稍微平息了一下怒火,但发现万素妍就站在跟前,她又起了疑心,难道他是做给万素妍看的?难道万素妍刚才那番说词都是编出来哄她的?是在调虎离山,好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小温身上?
那顿饭,她完全没吃出滋味。听说韩国烧烤是最有名的,但她没觉得,不知道是因为烧烤是丈夫和法国人负责烤的,还是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小温和万素妍身上。
还好她没看见丈夫跟那两个女人过从甚密,他大多数时间是在跟几个老外说话,说的都是实验室里的事。他的英语听上去很流利,像是很地道的英语。但发音很糟糕,满家岭味很浓,有几个音完全没发对。
她觉得那几个听丈夫说话的老外脸上都有一种同情的面容,她感到很难受,恨不得把他叫回家去,好好纠正一下他的发音。但她知道他那发音跟他的很多习惯一样,都是基因里带来的,天生就是满家岭风格,没法改变的。
她不忍听下去了,起身走到另一个房间去,那里女客居多,说的都是孩子之类的话题。
小温不知什么时候也跟来了,用汉语问她:“刚才那个韩国人是不是在对你说我的坏话?”
她警惕地望望四周,发现没有听得懂汉语的人,才用汉语小声回答说:“没有啊,你怎么这样问?”
“哼,如果她不是在说我的坏话,我把温字的三点水全都拿掉。”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发这么独特的誓,不由得笑起来:“你把温字的三点水拿掉,那成什么字了?”
小温没回答她的问题,忿忿地说:“最烦那个韩国女人了,每天都盯着满博士,专门找他的茬。干吗呀,又不是一辈子待在这个实验室,干一年就走的,真是多事。”
她警惕地问:“她到底是找你的茬还是找丁丁她爸的茬?”
“这不是一回事吗?”
她相当恼火:“你是你,他是他,怎么是一回事呢?”
小温急忙解释说:“丁大姐,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韩国人主要矛头是对准丁丁她爸的,但她想借我来搞倒他。”
“你真是把我说糊涂了,她想搞倒丁丁她爸,怎么要借你做武器?”
“唉,科研方面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我把话说了放在这里,如果哪天满博士倒霉了,那肯定是韩国人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