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这点事儿(54)

防盗门刚一关上,张富贵的脸色也灰暗下来。

不干活,还能干什么呢?自从那个夜晚从夏非家离开之后,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龌龊,恶心……这些侮辱性的字眼儿一直缠绕着他,如果这些话由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笑笑就过去了。

可是,不是别人说的,而是夏非一个字一个字讲出来的。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插进了他的心里,痛得想死掉,却又强颜欢笑。不是要故意要这么拼命的,可是不把自己累到躺倒,就会被痛苦的情绪折磨到疯掉。

张富贵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背靠着门缓缓地蹲在地上,沾满了泥灰的双手,死死地捂住脸,不让泛滥的泪水流出眼眶。

非非,我不是故意要喜欢你的,请你不要生气。

非非,我很想你,呜呜……我很想你。

非非……

“非非?”夏非刚要出门,就听周致尧喊道。

“你叫我什么?”夏非不悦道,真是不想听什么来什么!那个整天围着自己非非非非叫的笨蛋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偏偏家里这个不长眼的还给自己送气。

“我还是不能叫你非非吗?”周致尧问得很小心。

“不能!”回答地很干脆,夏非还是很有原则的。

周致尧尴尬地摸摸鼻子,“那好吧,夏非,你到哪里去啊?”

“去上班。”他每天都这个点上班,姓周的是不是得了健忘症了?

“我能跟你去吗?”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神色不悦的夏非,他说话的语气就会不由自主的软下来。

“你要跟我去上班?”夏非狐疑道。

“是啊,我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的。”

夏非点点头,“这倒也是。”

家里就他妈和周致尧在,老太太不会讲普通话,基本上没有一点共同语言。把周致尧一个人丢在家里也确实有些那啥,不过……跟着自己去上班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带着你倒是没啥,就怕磕着碰着。”夏非为难道。

“没事,我进过工厂的。”虽然只是在黄线以外看看。

“真的?”

“真的。”周致尧拍胸脯保证。

“好吧。”大不了把他寄放在陈诚那儿好了。

夏非到邻居家借了辆自行车,带着周致尧上了路。路上上班的人还挺多,夏非断断续续地跟人打着招呼。

周致尧谁都不认识,只得跟着夏非点头微笑。夏非这两天心情不好,连带着他也受了一些闲气,不过生气的夏非也挺好看的,高高在上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可爱,所以周致尧竟然对夏非的怪脾气前所未有的包容起来,甚至觉得让他气急了踹上两脚也能忍受。

可惜,夏非除了偶尔冷语几句之外,从不对他动手动脚,让周致尧觉得遗憾之余,也不禁暗自唏嘘。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对着坏脾气的夏非竟然生不起气来?要知道以前艺术学院的院草只不过迟到了十分钟,自己就拂袖而去,从此再不看对方一眼。这个农村小青年夏非到底对他施了什么魔咒,让他不惜低下高贵的头颅,只盼对方展颜一笑。

唉,周致尧叹了口气,用力踩着自行车跟上夏非的速度。前几天夏非和张富贵好像是吵架了,可是具体内容他并没有听懂,两人说的是方言,声音时高时低地,他唯一能听懂的就是“我,你,滚”之类的单字。等他再想出来看个究竟时,张富贵已经垂头丧气地走了。

他之所以能看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张富贵走的是夏家大门,而不是爬的墙头。可惜他并不了解墙头对于张夏二人的意义,不然他非得被张富贵从夏家大门走出去的举动吓到昏掉。

“夏非!”两个人刚一进公司大门,就见陈诚咋呼着过来了。

“干嘛?”夏非领着周致尧把自行车往车棚里放,对陈诚爱搭不理道。

“咋了这是?”陈诚狐疑地看着他,“看你这两天气不顺的,月经不调啊?”

“操-你-妈!”夏非黑了脸,骂道。

“得,得,”陈诚举手投降,“改天给你弄副中药喝喝,魔怔了都。”

夏非白他一眼,懒得说话。

“哟,周同学也跟着来了?”陈诚没话找话道:“今儿怎么这么闲在?”

“我来跟夏非实习,不打扰吧?”周致尧客气道。

“不打扰不打扰,”陈诚笑道:“实习可没工资拿啊!”

“那个没关系,你不收我的钱就行。”

“别得瑟了,到底啥事?”看两个人虚情假意地说来说去,夏非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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