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淮头也不抬,“别废话。”
手在别人手上,舒淮一脸严肃的捏着针模样十分有威胁感,秦子扬安慰自己英雄识时务,怏怏闭嘴。
这个屋里只有一暂灯泡,高高悬挂在梁柱上,光线昏暗。秦子扬看着面前,舒淮握着他的右手,一手捏针,表情严肃认真。
他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一瞬间,秦子扬脑海里闪过一句台词: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舒淮明明是个男生,动作却十分的细致。他一手握着秦子扬的手,一手拿针,用针尖细细地扫过指腹位置,根据秦子扬的抽气声确定木刺的位置。然后一点点,耐心十足地用针尖给撵出来。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秦子扬腿都要站麻了,稍微动一动就换来舒淮的指责,“别乱动。”
秦子扬又只得压抑着性子,干站着。
其实他还好,毛衣脱了又穿上,外套也披着。
可舒淮本来都趟床上去了,现在下来也只简单地披了件羽绒服,就这样站在灯光下给他挑刺。
看舒淮那么认真,秦子扬也不好打断对方。
可是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舒淮维持着低头挑刺的动作,耐心又细致,眉宇间没有流露一丝不耐。
他肩膀上的羽绒服才能够肩膀上滑落了一半,全神贯注的他也丝毫没有注意。
秦子扬轻轻帮他披回去,看着对方低眉垂眼、细心的动作,渐渐的,他原本急躁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发着呆,望着舒淮的冷峻的眉眼,心中软的好像踩在浮云上一般,飘飘落不到地。
他向来觉得父母给他钱满足他所有要求才是对他好,朋友为他打架陪他喝酒也是理所应当的,兄弟不就是这样?
可是现在却在互相看不顺眼的舒淮身上,感受到了那难以言喻的温柔。
……当然,如果事先不知道舒淮是嫌他吵闹才会这样做,他会更感动一点的。
“好了。”
正盯着舒淮走神,一声轻唤在耳边响起,秦子扬骤然回神,仿佛猫被踩了爪子一般跳起来,脑门正好撞在低头的舒淮下巴上!
“嗷~”
秦子扬捂着额头惨叫,舒淮直接被他撞得后退了一步,捂着下巴皱眉,“你咋咋忽忽的做什么。”
“没什么。”秦子扬移开目光,一看手上,一点破皮都没有,只表皮有些红,惊讶了,“你真挑出来了?”
舒淮把针放回针线盒里,再放回柜里,才淡淡道,“嗯。”
秦子扬竖起大拇指,“I服了 YOU。”
舒淮扫了他一眼,把羽绒服往肩上拉了拉。不疾不徐地迈步回到床边,“睡了。”
秦子扬连忙跑回床上,躺下后还盯着手看了半天。
如果是其他人做事这么细致,秦子扬定要嘲笑一句娘炮,男人不就是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嘛。
可是放在舒淮身上,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他本来就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一点违和感。
嘴上不说,秦子扬心中还是稍微刷新了点对舒淮的观感的。
这个人,似乎也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冷漠的样子……
想到对方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他挑刺时认真的模样,秦子扬起了好奇,舒淮到底为什么会养成现在这副性格?
……不知不觉,他变得想要多了解对方一些。
只不过现在还单纯地以为是自己好奇心旺盛。于是这个疑问在秦子扬心中翻来覆去一整天,脑补了各个版本,无数次偷瞄着舒淮然后欲言又止。行为诡异到连舒淮也看出他的不对,时而侧目望一眼。
但指望舒淮主动询问他,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劳累了一天,晚上洗漱完毕钻到被窝里后,秦子扬躺在床上,看着舒淮有条不紊地洗漱、脱衣,再把衣服折叠的整齐放在床边。
秦子扬终于忍不住了,“喂,你就不问问我今天怎么了?”
舒淮躺下,把被子掖到下巴处,闭眼,“没兴趣。”
秦子扬:“……”
若是以前,被舒淮毫不客气地拒绝,他肯定也是倨傲地扭脸,谁想主动搭理你啊。
但现在他发现,他一般碎碎念叨个不停,舒淮还是会搭理他几句,于是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哎舒淮,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这个性子有什么问题?”
舒淮,“……我觉得你话多。”
秦子扬再脸皮越发厚了,拿胳膊肘去撞人家,“喂喂,说啊,你真不觉得你性格有问题?”
舒淮皱眉,知道不快点结束对话秦子扬聒噪的烦死人,“没有。”
秦子扬诧异,“你怎么不想想,你家里人为什么想把你送到这里来?明明你品学兼优。”
舒淮睁开眼,黑眸古井无波,“他们觉得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