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48)

所以…被牺牲、被压迫、被糟蹋的活该永远是自己…

「真是…让人妒忌啊!」那轻飘飘的声浪,抓不到一点真实感。

锦却听得明白,心头一惊,用力抱住东,带着噬血的森凉,在他耳畔低声警告:「别忘了你才发的誓,你要是胆敢伤害敬言…」话倏地断了…在看到窗子反射的人脸上那一抹似孤魂般凄楚哀凉的笑时…断了…

像是烫了手一样,锦连忙放开手,大退一步。

东转过身来,脸上脆弱的表情尽皆敛去,只剩翘首的孤傲,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你今日的来意我已经很明确的收到,我累了,可以请你离开吗?」

锦心裡乱哄哄的什么也釐不清,甚至不敢去看东的表情,就这么飞快离去。

直到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东的视线裡,东才重重叹出一口气,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低低笑了起来,可笑弯的眼角,竟有泪珠如串般涌出…

58

不知是敬言自己兴味过了还是锦从旁发生作用,接下来敬言不再跨足过别院。

其实连锦都来得不多,一个礼拜一、二次,二人见面也很有默契绝口不提敬言和白川家的任何事,只要不提白川家,二人相处也还融洽。

这一日东京初雪,锦在主宅陪着兴緻高昂的敬言赏雪,不知怎么想起单独在别院的东,待敬言尽兴回房休息,锦便趁着月色踏雪到别院。

东坐在簷下长廊的躺椅上,枕着双臂,望着天空,状甚悠閒,小桌上放了一瓶喝了一半的酒,连杯子都不见,大概是直接用灌的。

身上还是平日惯穿的深色休閒服,锦见了不禁摇头。

在东旁边坐下,锦没好气道:「这雪难道是下好看的?」

「是挺好看,初雪呢!」东望着漫天细细雪花,脸上始终露着笑容:「我很喜欢白色,但是太容易被污染,后来又觉得黑色好,再怎么髒也看不出来。」

锦摇摇头,知道再说也没用,自己到屋裡拿了一件外套盖在东身上,嘴裡嘀咕道:「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又不冷。」像是说明原因似的,东拿起酒瓶,对着瓶嘴大大喝下一口。

锦皱起眉头,东手裡的酒可不是温和的调味酒,这么喝法既伤身又伤胃。

拿下酒瓶,锦略显不悦:「晚餐吃过没?」

「当然吃过了。」斜乜锦一眼,东说道:「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锦就着喝了一口,浓烈的酒气让他眉头皱得更深:「这么好兴緻,一个人在这裡喝酒?」

「一个人喝酒需要什么兴緻!」东回得很是随便:「庆祝初雪算不算?」

东说话的口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表情也差不了多少,但锦还是明白了。

「想庄园了?」锦口气温和下来。

东抬头看着锦,雪光映得他眼睛晶亮晶亮的,却愈显其中的寂寥清冷:「那是我唯一敢想、也唯一愿意想的地方。」

东被庄园主人收养前的日子确实不堪回首,锦光想都觉心疼,揉揉东的头髮,锦温声说道:「明天起到主宅一起用餐?」

「你在说笑吗?」东轻哼一声:「有敬言在场的地方能有我的位置?」

锦原也是脱口而出,话出口便知要糟,这时再被东一说,不由尴尬,连忙改口:「那我有空就来陪你晚餐。」

东挑高了眉,又再揶揄:「有敬言在主宅,你捨得有空?」

锦听了有些窘迫,正待开口,东已经笑道:「别在意我,其实我挺习惯一个人的,以前…能静静一个人待着,我都觉得是上天恩赐了。」

虽然东脸上带着笑,但这话听来实在让人心酸,锦正不知如何开解,院裡骤起一阵风,刮得东寒颤一下,锦连忙抓着他的手,把他带进室内。

东的掌指异常冰凉,锦想到去年此时他曾受的冻伤,不禁问道:「这种天气手脚难受吗?」

何只手脚难受,全身冷得像是自骨头缝裡冒出凉气一般,东刚才说不冷,并不是真的不感觉冷,而是无论在哪裡都一样冷。

「习惯了。」东澹澹回答。

这已经是东第二次说习惯了,对于这些难忍的事,他似乎都是强迫自己习惯。

心就这么揪了起来…锦裹着东的手,轻轻搓揉起来。

感觉到东想把手抽回去,锦加了点力道握着,一根指头揉过一根指头,柔声说道:「像这种事才该习惯。」

东撇撇唇:「我可不敢习惯太奢侈的习惯。」

「玩绕口令啊!」锦笑了起来:「可惜我锦织家只有奢侈的习惯,可没你那些小家子气的习惯。」

揉到东的手有些暖意了,锦换过一隻手又开始捏揉。

「你今天来就为了帮我揉手?」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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