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歛下眉,东的脸上没半点表情:「忍记住了。」
「你已经不是香山忍,是东山纪之。」
「是。东晓得了。」仍是没半点波动。
「你…」锦不禁有些痛心:「这麽恨我吗?!」
「东不敢。」仍是连看也没看向锦一眼。
是不敢,不是没有!? 锦只觉呼吸都要不顺了,对於这样用疏离、冷淡和有礼把自己保护得紧不透风的东,锦也没办法了。
把餐盘放到一边,脸埋在手里,久久才吐出一句:「东打算这样惩罚我一辈子吗?!」
微凝了眉,东大概了解锦的意思却又不愿真正去想,在香山家多年早已养成他不自觉的自我保护性格。在东来说他只是按平日的态度的处世,但他自己却没发现经过这次事件之後,他对人、事的冷淡疏离有增无减,甚至到了置身“世”外的地步。
见东半响没有答话,锦幽幽叹了口气:「你惩罚我是我罪有应得,但你别再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这里不是香山家,你不用提防谁,也不用害怕谁,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话落,想摸摸东的头但见他一脸漠然又不敢,一只手就这样吊在半空中,最後还是颓然放下。
「你不爱见我我走了。」锦的话声带些哀伤又有些绝望:「以後…我尽量不来探你,有什麽需要尽管跟澄说,她很能干。如果她办不到我也会替你做到。」
锦转身走到门口,东突然轻声道:「好像以前那样吗?!」
淡淡的一句话让锦瞪大了眼转过身,东仍是像刚才一样,眼光落在窗外,好似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像以前一样。」锦心中激动,不禁脱口而出:「只要东要求,不论什麽事我都会替你办到。」急急向前走了二步又停下。
「嗯…那先谢谢你了。」脸上浮上了浅浅的笑,那笑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显得光灿无比,眩得锦也呆了。
看著窗外的眼微微眯著,仍有些苍白的唇轻轻吐出:「我没有不爱见你…」
“轰”地一声,锦的心头像炸开了一个洞,他没听错吗?! 东说的是“我没有不爱见你”?!他并不恨自己?!并不讨厌自己?!
才刚绝望的心瞬间又充满了阳光…
锦不想让东继续留在东京,一来怕香山家的纠缠,二来怕在东京到处也能勾起他的伤心回忆,所以在他伤势稳定後把他带回京都的三合会大宅。
锦没想过这麽快会再回到这森森的庄严大厅,厅上坐的是他父亲,此刻嘴里正叨念著千篇一律的训词,当然因为东的关系不免又多了几句新词,“…为了个男人回来,你可真本事…”、“…玩玩可以,带回家未免不像话…”
锦终於忍耐不下,不耐烦的说道:「一句话,到底让不让回来?!」
「你…」没想到这逆子有求於人还如此嚣张,锦织清更加恼火,正想破口再骂时,一个娇小却凛然的身影慢慢踱了进来。
「谁敢不让小锦回来?!」话声不大却自有一股慑人的魄力。
来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端丽的五官仍可清楚看出年轻时令人神魂颠倒的美丽,虽是日本女人特有的娇小个头但那身自然散发的高华却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头发挽了髻,一身正式和服更加衬得这位夫人气韵高雅,落落大方。
「姑姑。」锦织清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
「奶奶…」锦的声音难掩兴奋。
眼前的女子是锦织清的姑姑,也是锦的姑奶奶,年轻时与爱人订婚後未婚夫却在婚礼前夕死於非命,自此换了未婚夫的姓却未再嫁人。
森光子并非一般传统日本女人,受过洋式教育的她聪慧美丽、长袖善舞,帮著她弟弟一起撑起了三合会,在他弟弟去世後也是在她的帮助下年纪轻轻的锦织清才能坐稳三合会的会长位置,是以锦织清对她十分尊敬,几乎把她当母亲一般看待还更多了几分敬重和畏惧,她在三合会里的地位自然也非常崇高。
锦自幼不拘小节、狂傲不羁加之聪明伶俐、又甜嘴蜜舌很讨她欢心,在所有的儿孙辈里她也实实在在真心疼爱锦。
森光子对著锦织清冷哼一声:「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姑?!我最疼的小锦回来了也没派人通知一声?!」脸上难看至极,对著小锦却暗暗使了个脸色。
「不敢。」锦织清恭敬的回道:「待教训完这个小畜牲就让他去向您请安了。」
「哼! 」森光子仍是脸色不善:「待你教训完了他还在吗?!怕不又被你赶了出去。」
锦织清听了顿时哭笑不得,向来都是锦这小子忤逆他,爱走就走、爱回来就回来,他不过有时难得可以过过老子的瘾,教训教训这个不肖子,才训没二句马上就有人来出头,偏偏这出头的人是他一辈子也不敢违背的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