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99)

那老人就是森和也,也就是东的爷爷。他早自森光子和锦口中得知东多舛的遭遇,心里又是疼惜、又是无奈、又是怨叹。此刻见东只觉亏欠无比,心里激动,恨不得把多年该给东的关爱一股恼儿全都给他,即便不能也要让东知道他的满腔心意。不料东的神色自始至终均是平淡无波,一点儿喜怒也没有。是恨他吧?!恨他当年这么轻易放弃搜寻,才害得他落在仇人手里受尽折磨。想到这里,森和也更是愧恨难当,心疼无比,眼眶里的泪再忍不住流了出来。

东看了不禁皱皱眉头,其实他记忆已失,自有记忆以来,罗伦斯和锦俱是把他捧在手心上珍爱呵护,以往便算受再多委屈那里还记得半分!? 因此对和也的态度虽能理解却无法体会。原以为见到亲人,聊个几句便罢,那里料得弄到这般尴尬情景。

瞄了瞄锦,东对这情状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锦笑了笑,对他弄弄眼,又朝和也努努嘴,示意东安慰老人几句。

安慰人的事东可没做过,向来是别人讨好安慰他,这下要他劝慰人可有点为难,当下瞪了锦一眼,暗骂他不够意思,锦却只是笑不再理会。

东不得已只得对着和也说道:「和也爷爷,我是锦的朋友...」

话没说完,锦不由“噗”一声,把刚才入口的水全给喷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料到东思索半日竟会冒出这句。

东怒瞪他一眼,骂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刚才你不是这么介绍的?!」

锦苦笑二声:「没错,当然没错。可刚才有外人在场,现在只有和也爷爷在,你该喊声爷爷才是。」

「说喊便喊得出吗?!」东没好气道。

锦看看森和也,只见他一脸黯然神伤,显然听到东的话心中失望。摇摇头,锦有些不悦,暗恼东实在不体贴老人心意。

见到锦责难的眼神,东却把头撇向一旁,假装没看过。

锦眉头一皱,正待出声,却叫森和也截下话来。

「没关系...没关系...叫什么都行。」

原来森和也对东已觉亏欠,那里舍得东再受半点委曲,方才见二人暗潮汹涌,再见锦脸上已自不悦,连忙开声阻道。

东看了森和也一眼,又看了锦一眼,才道:「本来就叫什么都行,难道事实会因为一声称呼而改变吗?!难道和也爷爷会因为我不喊他一声爷爷就不认为我是他孙子吗?!难道我喊他一声爷爷便能把诺雷丢在一旁不管了吗?!」

锦无奈摇摇头,抓起东的手轻轻拍着,一边说道:「总是你有理,你爱怎么便怎么吧! 我是舍不得骂你半句,只怕和也爷爷连说你半句也舍不得!」

东睇了锦一眼,又自垂下眸,他脸上戴了面具本已没有表情,此刻更加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他才闷声道:「你们都觉对不起我,所以对我百般迁就容忍,但我对以前的日子毫无记忆也无感受,你们愈这么待我愈让我觉得别扭难受。你们若想我正常对你们就拜托你们先拿我当正常人看待。」

总算明白东的别扭所为何来,锦心头笑了笑,紧紧手中力量,感到东的手要抽走更加握得用力。笑得温暖,声话也怜惜:「要想我拿你当正常人看待,那是一辈子也没法了。」

东听了眼睛不由眯紧了,锦却对他又自温柔一笑,把东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全挡了回去。

锦接着又道:「我的心都陷在你身上了,莫说百般迁就容忍,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眨眼睛。这和你记不记得以前的事半点关系也没有,不许你再钻牛角尖想那些有的没的。」

再料不到自己一番话招来锦的剖心爱语,东霎时脸都红透了,脸上虽有面具遮着,但耳朵、颈上却是瞒不了人。锦看了又是一阵意动心摇,要不是顾虑一旁的和也,只怕忍不住要把东搂进怀里厮磨一番。手上虽然没有动作,但一双眼情深款款,爱意浓浓又怎瞒得过森和也。

森和也早知锦和东二人的关系,不仅森光子早有透露,锦自三年前来寻东时便毫不隐瞒他对东的爱意,及至找到了东,与他的诸多交渉更加透露出他对东的呵护关爱。但那时不是亲眼所见无法感受,现在亲眼见他们二人眉目传情,不禁大受震撼,同性恋情虽不是罪过,但难免让人侧目歧视,难道自己唯一的爱孙竟要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过一辈子吗?!

对二人的亲密情状,和也假装视而未见,笑道:「东身上还有伤,也累了吧! 我先带你们到房里休息。」

看得出这房间是经过细心打理,卧室、卫浴、起居间都有,甚至隔出一个小书房来,摆设并不十分奢华却布置得让人十分舒心。打开衣柜,早备满的衣物全是按东的尺寸裁制,也全是东平日爱穿的样式和材质,正式到大礼服,居家到睡袍,四季所需一应俱全。看了看,东连行李都不用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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