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开往北方,经过的都是一些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天快亮的时候,夏米米睡着了,我睡不着,趁着列车员不注意,我跑到过道上去抽烟,一面抽我一面进行着一些哲理性的思索。比如:人的一生,总有几天是要生活在童话里的。再比如:爱情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没有道理。再再比如:跟自由自在相比,钱算是什么狗屁东西呢!就在我将这些个思考进行到登峰造极的时候,听到过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调过头去看,看到夏米米,她的假发套去掉了,顶着乱乱的短发,穿了车上提供的白色拖鞋,正埋着头往前冲。
“干嘛?”我问她。
她见到我,一把抱住我:“我以为你下车了!”
“怎么会?”我拍拍她的背,“再去睡会儿。”
“不睡了。”她说,“我要看着你。”
“你放心。”我安慰她,“我不是那样的人,说好陪你三天,不会反悔的。”
“我怎么知道。”她又开始不讲道理,“我们又不熟!”
我都懒得跟她理论。
她看着车窗外,天已经蒙蒙亮,树木,房屋,山水开始渐渐显出轮廓。她忽然就兴奋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火车是这样子的,我原来以为卧铺就只能躺,不能坐呢。”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坐火车!”
她看我一眼说:“很奇怪吗?像我这样的人物,当然是坐飞机飞来飞去的。”
臭屁之极!
她朝我笑,无比甜美的笑容,极富杀伤力。我伸出手掌捂住她的眼睛,她的嘴角继续上扬,我真想吻她,不顾一切。原来这才是爱情,原来我曾经爱过的那些,都统统不作数。
“戈壁滩。”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情况吧,”我说,“觉得哪儿有意思,咱们就去哪儿!”
“真酷。”她说,“像做梦。”
我拿开我的手掌,她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我一时弄不清,是我圆了她的梦,还是她圆了我的梦。或许,我们都有这样的一个梦,就等待这样的一天来共同完成它。
火车继续往前开。我和夏米米在车上又呆了大半天,她吃不惯车上的快餐,一面吃一面皱眉,碍于她的公众形像,我又不敢带她去餐车。黄昏的时候,我们在途中的一个小站下了车。
那是一个小城,以前从没听说过,看上去很旧。但建筑有些自己的特色。往东去十几公里,就是海。夏米米除去了那些夸张的装饰,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我们打车,去了海边一个最好的宾馆。我的身份证还在蒋皎那里,夏米米掏出她的来,我们订了房。
宾馆四星级,是新装修的,还散着一股浓烈的装修味,我把窗户打开,空气好了许多,北方的夏天有很大的风,温度尚可。房间里只有一张大c黄,看上去很暧昧。
我想去看海
“你在想什么呢?”夏米米问我,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倦。
我摸着下巴问她:“你说呢?”
“下流!”她骂我。
我哭笑不得,跑到饮水机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兴许心里有鬼的缘故,刚喝下第一口就被呛得不行。夏米米一点也不同情我,她在靠墙的那张c黄上坐下,把她的小包往旁边一甩,大声说:“事到如今,你搞清我是谁了吗?”
“当红歌手夏米米。”
“哦。”她说,“还行。没出什么大错。”
我坐到她身边去,问她:“你有十八岁吗?”
她嗲声嗲气地答:“没有,小女子年方十六。”
我拿出她的身份证看,她已经年过十九,但真的看不出。身份证上的相片很不像她,看上去呆头呆脑,她过来抢,我不肯给,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看上去非常痛苦,脸色苍白。我连忙给她水喝,再给她拍背,她摇摇头,指着包要我给她拿药,我好不容易把她的药瓶子翻出来,手忙脚乱的,药倒得一c黄都是。她捡了两颗,就着水喝了,靠在c黄上闭上眼睛,脸色总算是慢慢地缓了过来。
“你没事吧?”我凑近了问。
“你不要碰我。”夏米米气若游丝却还忍不住威胁我,“我要是死在这间屋子里,你就得去坐牢!”
我吓得嘴角丝丝丝,问她:“你演出的时候犯病怎么办?”
她说:“演出前会很注意,一般不会。”
“你这样出走,一定会有人找你吧?比如你的经纪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