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83)

我把那枚带有体温的硬币塞到枕头底下,愿意相信它是一枚幸运之币,或许我的生活会因此而有转机,新世界面对我哗的一下拉开窗户,此夏吉吉从此非彼夏吉吉。

呵呵。

米米走红,真的是在一夜之间。

她在那次歌手大赛中得的是季军,不过冠军和亚军均没她好运,借着超常的人气,她很快推出自己的个人专辑,成为歌坛炙手可热的新一代小天后。我从报上看到关于她的新闻:出身富贵人家,三岁学琴,五岁练舞,七岁第一次登台演出,十岁随母亲出国深造……

扯淡。

我的米米,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真的幸福?

我们来自同一个家,就算现在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我知道,就算现在是兵分两路的活,我也会拼了命和她殊途同归。

这是必须。

6

米米的迅速走红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街头,我常常被人拦下来要求签名。有时候要说半天,才能让他们相信我确实不是夏米米,将信将疑地带着遗憾离去。

趁着赵海生去上海出差,我去烫了我的头发。

为了配我的新发型,我又去买了一件淡蓝色小花的旗袍。新形象让我有相对不错的心情,加上天气不错,我决定去看一场一直想看的画展。来北京这么长时间,除了上学,我很少独自出门。所以北京对我,始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步行穿过王府井大街的时候,我在一家酒店门口看到了赵海生的车,他不在车里,车内坐着一个很漂亮的时髦女孩。

我想逃离,但脚下却犹如生了根。

三分钟后我看到赵海生从酒店出来,他拎了一个不大的黑色旅行包,把它扔到后备箱。然后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女孩子的脸笑嘻嘻地凑过去,他吻了她。

车子很快开走了。空气里扬起细微的灰尘,它们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们结婚吧

我很平静地过了两天,两天后,赵海生回到了家里。我正在厨房里做饭,三菜一汤,我并不知道他要回来,这么做只是为了慰劳我自己。

我喜欢我的蓝色小花的旗袍,所以做饭时也没换下它。

赵海生一进屋,看着我就呆了。

我等着他质问我的发型,还有衣着。谁知道他只是问:“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

我问他:“我是不是老了五岁?”

他放下行李,走近,拥住我,不说话。他从来都没有用这种方式拥抱过我,若有若无,却直抵心之深处。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叹气,然后他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道:“吉吉,我们结婚吧。”

我推开他,差不多是跳了起来。

他重新抓我入怀:“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只是摇头。

“为什么拒绝?”他红着眼睛看着我,从未有过的失态。

我真弄不明白他,刚和美女度假归来,怎么就可以如此深情地跟另一个女人求婚。我抬起脸来问他:“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笑:“如果说得清,那就不是爱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赵海生说不清楚的东西。

“年底。”他依旧自说自话,“我们结婚。”

“不。”我说。

“我会买新房子,你可以抽空研究一下你喜欢的家具。”

“不。”我还是说。

他只当我矫情。闻了闻桌上的菜,拍拍手在餐桌上坐下说:“米饭的侍候,我饿了。”

“洗手呢。”我说。

他站起身来:“遵命,媳妇。”

整顿饭,他的眼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连,还是那个老问题:“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看来对衣服的兴趣远远超过对我的。

“小店。”我说。

“我见过一件差不多的。”他说。

“是,这衣服很普通。”

“那要看穿在谁身上。”

我不理会他的吹捧。收拾了碗筷到厨房里去洗,顺便给他煮咖啡。咖啡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他进了厨房,从后面环住我,问我:“我不在家,想我没?”

我“嗯”了一声。

他继续要跟我亲热。我推开了他。

他有些不悦。

我赶紧说:“咖啡好了。我把这边收拾好,你先出去吧,别在这里添乱。”

他出去了,我发现自己端咖啡壶的手在发抖。我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做到若无其事,在我亲眼目睹他的唇吻向别的女人的脸颊以后。

那晚,我终究拒绝了兴致勃勃的他,他摔门而出,一整天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电话。也好,我用了一整天来思考“离开”这个词,离开后,我将去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是,在我的思考还不够成熟的时候,文姐敲开了我的门,这回她带来的消息更是惊人:米米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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