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你的姓氏(129)

以吴丽君感情内敛、喜怒不行于色的性格,与儿子尚且相处得疏落,当然与儿媳更保持着距离,不可能亲密。好在甘璐性格沉静,似乎也没有与人亲近的企图,同样满足于这种有礼貌的相处模式。

吴丽君只是严格,并不挑剔,如果有人一定要问她,她会坦白承认,她对儿媳基本满意。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视儿子为自己所有,嫉妒儿媳的守寡婆婆,这个评价完全不带她个人的好恶色彩和感情因素,而是建立在儿子对婚姻的反应上。

她能清楚地看到,尚修文越来越摆脱了昔日那种让她担忧的状态,神态开始明朗,看向妻子的眼神更是温柔。儿子的幸福让她放心了。

然而,现在甘璐的意外流产,似乎再度勾起了尚修文惨痛的回忆,她不能不心疼担忧。

手术持续时间并不长,医生走了出来,“吴厅长,手术已经完成。您的儿媳睡着了,最好不要吵醒她。我让护士把她移到单人病房,那里很安静。”

吴丽君说:“留院观察一晚再说,辛苦了。”

尚修文马上走进了观察室,只见甘璐面无血色地躺在病c黄上,双眼合拢,头歪向一侧,不知这算是熟睡还是昏迷状态。他走过去,替她将一绺头发拨开,露出额头上那块触目的青紫撞伤,手指轻轻覆盖上去,只觉得一片冰冷。

吴丽君随后进来,皱眉看着他,“修文,别想太多。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恐怕璐璐不会肯再给我机会了。”尚修文沉声说道。

“胡说,这次流产又不是你的责任,她有什么理由怪你?”

他没有答话,隔了一会才说:“妈,您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陪璐璐。”

吴丽君走后,尚修文在c黄边坐下,握住甘璐的一只手。这只他熟悉的纤细的手因失血而冰凉,原本闪动着光泽的粉红指甲有些泛白。他将手抬起,放到自己唇边,经轻吻着。

他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自责。

当然,从知道怀孕的那一天起,甘璐就乘飞机去了w市,在震惊中得知了他对她一向的隐瞒,然后满怀愤怒地回来。他眼看着她带着早孕反应一天天憔悴下去,却还是丢不开工作,去了J市,让她独自一个人面对她父亲的生病住院,往来奔波。

这样身心疲惫、心力交瘁的重压之下,他又怎么能说,她的流产不是他的责任?

更重要的是,甘璐刚刚表示出愿意看在孩子的分上与他和解,孩子便失去了,他不能想象以后她会怎么对待他。

一想到那个孩子,他心头抽紧,喉咙堵得几乎不能呼吸。

CHAPTER19

有时只能逃避

(两个人离得如此近,却似乎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无法跨越。)

甘璐已经被失眠、多梦、易惊醒困扰了一段时间了。她睁开眼睛,迷惑地看看白色的天花板,再看看身上盖的白色被子,诧异自己竟然在医院这个陌生的环境睡得如此沉酣,甚至没有做一个梦。这些天压得她近乎喘不过气的心事似乎一下放过了她。她只能认为,自己大概是没心没肺到一定程度了。

然而她马上屏住了呼吸,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从尚修文将她抱进妇产科检查室起,她就已经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先是死死扯住尚修文的衣袖,在他被护士强行请出去以后,她只能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根本无法保持平静听医生说什么,直到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请配合一下,张开腿,不要动。”

“恐怕你已经流产了。”

“不,你先生现在不能进来。”

“我们得给你清宫。”

“镇定一点儿,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医生最后那句话是甘璐保留的关于昨晚的最后记忆。她慢慢松开抓住被子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膜部,当然那里并没什么异样。可是她猛地收回了手,清楚明白地知道:孩子已经没有了。尖锐的疼痛骤然之间贯穿了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轻轻侧过头去,只见尚修文正坐在c黄边,头发有些零乱,那张沉静的面孔上眉头紧锁。两人视线相碰,却几乎同时移开。

“几点了?”她的声音干涩得让自己都觉得陌生。

“九点。”

不事先请假调课就擅自不去学校上课,足以构成教学事故。她吓得一下坐了起来,“天哪,我……”

尚修文轻轻按住她,“别急,医生给你开了五天病假,我已经给学校打电话讲明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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