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岷木着张俊脸往外走，他迈出腿，又忽然顿住，随之危险地眯了眯眼，抬手把桌上的水果刀套好，塞进兜里......

第18章 深海8

九月的天气凉爽，下的秋雨也庄重，似乎不甘心那么欢欢脱脱地下完今份儿的雨水，偏得淅淅沥沥地惹人烦。

许岷就在这不大的秋雨里走着，发丝儿贴在额头上，凌乱不堪。半垂着头，看不清脸色怎样，想来也好不了。单肩背包，拖着步子，半是散漫半是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A大附中就在眼前了，他整整校服，摸索出校卡，踩着上课铃就进去了。

放学。

似曾相识的时间地点，似曾相识的人。刘哥吹着口哨，渡着步子过来，他今天少见地独身一人，讥讽地望向许岷。

许岷忽然感觉这一切都荒诞可笑。

刘哥笑得那么开心：“哎呀，我为了找你变幻莫测的路线也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哪，不笑一笑？”

许岷在口袋里握紧了刀柄，又缓缓松开。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悄悄规划着路线。

。。。。。。

一阵惊雷，清凉的雨丝。

少年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拿着小刀。他把刀架在刘哥颈部，深黑的瞳孔与苍白的皮肤相衬，带着一种狠厉与病态并存的好看。

但刘哥却没心情欣赏对方的俊秀好看。

刀架在他脖子上呢，即使是刀背。

“小子，你不要命了？还是想十几岁就去蹲局子？！” 他半是恐惧半是愤慨地骂道，开始挣扎。

许岷无声地看着刘哥，动了动手腕：“别动，我可不一定控制得好我自己——有意思吗？你要觉得有意思，那我陪你玩。”

分明是雨天，身边是吵吵闹闹的雨声，可是一切都无比寂静。

刘哥安静地和许岷对视着。

“你放开我。” 他稳了稳心神，颤声道。“行。”许岷洒脱地一甩刀，刀刃几乎要砍到刘哥要害上。

许岷舔舔牙，把刀回套，拿在手里。

“你......你怎么？” 刘哥咽了口口水，斜着眼，欲言又止。

“我怎么还会打架拼命？” 许岷漫不经心答，“你不也说我妈悍吗？”

小时候，他爸预想他是个翩翩君子，他妈预想他是个刑警。一个天天带着他背诗书古今，弹琴听曲；另一个带着他跑步锻炼，有时心血来潮还取刀教他拳脚功夫。当然，这一切就止于父亲生病。细细算来，他也有两三年没玩刀了？

想起母亲晃晃悠悠扔把刀给他，却不小心睡着的样子，他既是无奈她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放心，又是怀念那个岁月静好的日子。

他抚着刀，抬起眼，默不作声。

刘哥眼见如此，突然逼近一步，就要夺刀。许岷又一次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皱着眉骂了句“不识好歹”，他的眼瞳很黑，深幽得似乎能把整个世界埋葬。刘哥一僵。“即使我是蝼蚁，你也没有践踏我的资本，你不配。”许岷把刀一抽。刘哥一愣，骂了句“疯子”，转头就走。

许岷目送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半闭上眼，慢慢蹲在地上，然后骂了句十年都没说过的脏话。

刀落在水洼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来：我爹死了，是我爹死了。

是那个会弹着钢琴对我笑，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却差点把厨房给砸了，会伸手摸我头然后温和地看着我炸毛的男人，死了。

少年没有哭，他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

“雨越下越大了”他想着，“要感冒了。”

他踉跄了一下，站不起来。

迷迷糊糊好像看见一个人往这边走来。

“这不是是A大附中的校服吗？同学，同学？！”

她在.......说什么呢？

“唔......”许岷呢喃一声，从朦胧中醒来，他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哑了。

真是倒霉,他不爽地想。

“同学，你给我躺好！” 只听一人嚷嚷道，“下雨天跑出去淋雨，你是抖m还是抖m啊？没见过你这么奇葩的！哑了吧？哑了吧？”

许岷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似乎火气比较大。

“看什么？” 那姑娘半天才缓和下来，朗声道，“我叫夏雲，必须写繁体的那个！你呢？是附中的吧？”

许岷点点头。那姑娘也贴心地递上了纸笔 。

许岷随手写了名字。

他的字端正工整，一点也不潇洒 ，不知道怎么人就潇洒成这样，秋天跑去淋雨。夏雲看着白纸撇撇嘴：“字挺清秀，比我侄儿正经多了，那不成器的，不提他了。你是许岷？初一月考年一的那个？”

许岷沉默。

他这段时间焦头烂额，考完试就把它丢得不知道哪个国家去了，更别提关注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