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尊重我，理解一下我？什么叫成熟，至少你要学会尊重，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去做，这样只会让我讨厌。”

“对不起。”大男孩的声音很低。

“……”舒柠没吭声。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次。

“……”

“对不起。”

舒柠擤擤鼻涕，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好了，别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说完，舒柠捡起自己的包，伸手想要推门下车。

被陆扬探过身子，一把扣住了门把手。

“你还想干嘛？”舒柠转回头，怒瞪着他。

陆扬的侧脸很好看，尤其是下颌骨到颈部的线条，锋利，带着锐气。

“对不起，舒柠。”大男孩说话时的气息略过鼻尖，湿润的带着热气，“我的道歉，是指我的任性给你带来了困扰，而不是我的不成熟。”

舒柠瞬间被气笑了，拨开他的手就要下车，被陆扬一把扣在了手里。

陆扬转过了头，看着她，那双黑沉沉的眼里，那些被压抑的情感在此时尽情的流露，深沉的令人瞠目。

“我懂什么叫成熟，只是面对你我不想，这是我的任性。”

“如果你说的成熟，是指要我在面对你时，要虚伪的笑，说三句话两句是官腔，装作看到你面无表情，进退有度，对不起，我做不到，也不会去做。”

“看到你，我只想亲近你，而不是装模作样，虚伪的压抑自己，那不是我，我也不会那么做。”

“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陆扬说的很慢，也很认真。

认真到舒柠无法忽视他的眼神。

舒柠皱着眉，扭过头：“其实不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陆扬定定地看着舒柠：“如果我做到了你说的要求，是不是就可以喜欢你了？”

舒柠张了张嘴：“不需要，这样就很好。”

“真的？”

“真……”

舒柠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觉得这样的情况不太对。陆扬这个人明明在道歉，话里话外却还是强势的不行。

“陆扬，你根本不诚心。你老实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不说，我就走了。”

舒柠冷着脸，看着陆扬，明明比自己小，偶尔还看着很委屈，但总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舒柠。”

他叫她的名字。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舒柠一下皱紧眉，张嘴想说是的，却被陆扬半路截胡：“你心里真的这么想？”

“我……”不这么想难道还能……

恍然瞪大眼，女主持人才惊觉，这个人其实怕是早就察觉到了。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会任由他拥抱自己？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会要在自己委屈时考虑他的处境？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比他更在乎会不会影响他的成绩？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说不见又悄悄地跑过去？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会因为那双眼睛而踏进这个行业？

舒柠双手按住额头，遮住自己的眉眼，羞恼在脑海中交织，蒸腾起的热气爬满了脸颊。

“你什么时候感觉到的。”她问，声音闷闷的。这个20岁的人绝对不是自己说的不成熟，只是他太会让自己显得‘不成熟’。

陆扬靠近她，鼻息间闻到女生发间的香味：“很早，只是去C市找你那次真正确定。”

“……”所以这个人早就看出来了？还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话？

“舒柠，对不起。”这一次的道歉，比之前三次都要认真。

舒柠愣愣地抬头，撞进陆扬那双眼里。

“我只是想逼你认清，但是我没能找到更好的方法，这给你带来困扰，对不起。”

陆扬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黑珍珠的色泽。那双眼睛现在只装着她一个人。

“在你心里，或许年龄是个问题，但是我可以学习，让我们的交流没有代沟。如果你觉得我不够成熟，那我可以成熟起来。”

“所以，你能不能正视自己，不要躲避，给我一个真正追求你的机会？”

“……”舒柠抿着唇，不吭声。

陆扬看舒柠一直不说话，嘴角绷得比钢筋还直。所以这是不给机会？

他慢慢退回去，靠在驾驶座上，黑亮的眼里深色黯淡下去。

舒柠把大男孩的所有神情收入眼底，看见他真真正正地露出失望的神色，这才开口：“可以。”

前段时间受了那么多委屈，难道两句话就可以打发的？

陆扬瞬间看了过来，嘴角上扬。

“但是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

舒柠：“随缘。”：）

陆扬：“…………”

行吧，捅破了反而比遮遮掩掩的要来的真切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