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的手指在金丝楠木桌上富有频率的轻扣, 脑中思绪十分烦杂，还好两部字典都已完成，否则现在他脑子要爆.炸。

“先生。”门外, 是王越小心翼翼的声音。

许然回神，“进来。”

许是之前的事情影响，王越现在都不敢直视许然，只是战战兢兢的跟他报告近日的学习情况和成果而已，间接的表露他的悔恨之情。

在宸帝对许然说了王越的名字之后，许然就已经去找礼部尚书查看王越的试卷，试卷整洁明了，其他的倒没什么问题，就是答题含蓄委婉，显得太过小心与迂腐。

如若不出意外，王越的名字在前三甲出现应该不难。

“你先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考试，调养好精神，其他的时候过后再议。”

听到许然关心他的话，王越惊喜非常，他还以为他已经被彻底放弃了，“谢先生教导！”

春去秋来，雪景褪去，又是一年，新一届科举选拔终于走到最后——殿试。

上一次，许然还站在宣政殿接受皇帝的考察。如今，他已经是带领满朝文武亲自督察此事的当朝首辅。

孙公公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宣考生进殿~”

王越是他的学生，童试乡试第一，会试第三，如今最后的殿试，能得到前三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王越是探花，第三名，第二名许然不认识，但第一名是他认识的人。

当初在天府书院有过短暂交集的良王世子，宋戎。

许然参加那一届考试时还心想着怎么就李文富一个人，宋戎可是和李文富一起去的淮山书院，看来宋戎是特地避开了那次考试？

将结果宣布出来以后，另外一侧的良王嘴角都快翘天上去了，满眼的春风得意。

良王虽然是个王爷，但手里也没啥权利，为人平庸，面对朝中文武之争也不掺和，自己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唯一的诟病就是他那被宠的极其嚣张的独子宋戎。

宋戎性格嚣张是真，有才华也是真，去天府书院落榜的时候还没传开就立刻进了淮山书院，现在又默不作声的夺得了新科状元，众大臣也是不禁对良王另眼相看。

当一个人身上的优点大于缺点的时候，那么这个人的缺点就会被优点暂时掩盖。

“探花也是淮山书院的学子。”袁亭山悄悄的跟许然说。

实际上，如今朝堂里很多都是淮山书院出身，其他书院的学生很少能斗得过淮山书院的学生，久而久之，朝堂里面的派系就很奇怪。

武官以武为尊，非常团结的看不起文官，文官看不起武官却又看不起其他书院的文官，自己书院人多还开始内斗，谁也不服谁。

只有许然一个人是清流，他是天府书院出身。

淮山书院的学生有一种特色，身上总是带有对朝堂的歌功颂德与阿谀奉承，利益关系很重，所以这也是当初许然不想去淮山书院的原因。

但淮山书院还有个好处，就是一旦入朝为官，不管派系内怎么吵都不会被踢出去。只要关系搞得好，没有用也能扶上位。

袁亭山从过文也从过武，不是淮山书院出身，走到如今也是不容易，他特意来提醒许然，想必是他也调查过许然的事情。

袁亭山说完那话就急急忙忙离开了，毕竟前面一堆人在恭贺良王，再不走怎么宫门就要被堵住了。

许然，“……”

王越没有赵子戎的功绩，更不是前两名，当然进不了翰林院，只能再进入国子监学习，学习过后会分个地方官当当。

“先生，我令您失望了。”王越十分颓然。

他检查过试卷，分明没有错，结果还是错了那么多。有些题他明明看过也做过，却还是一念之差做错了。

许然叹了口气，“曾经有位大师说过，温故而知新。你一开始的成绩是不错，所以你膨胀了，过于自信便会一败涂地。”

“先生教训的是。”王越的头深深低垂，“我进入国子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

国子监里有住宿的地方，王越次日便把东西搬了过去，对许然说，“王越定不会负先生所望，好好学习，将来要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送走王越以后，府上再一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王云苦苦哀求管家，“您就让我们进去吧，我是首辅的堂妹，让我见见堂兄吧，你应该认识我们的。”

府上大门紧闭，管家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守在门口，满脸冷酷无情，“小姐，老爷真的不在府上，他有急事出去了，您请回吧。”

元卿疑惑的看了管家一眼，觉得对方应该并不敢编谎言欺骗他们，他拉起哭的不能自已的王云，“云儿，我们先走吧，说不定王大人真的有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