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燚刚晚餐咽不下东西，人在车上，嚼吧着一块巧克力。

道：“什么计划不计划，你自己要干什么工作跟我说得着吗？能签就能为公司赚钱了，你还不高兴？”

炎燚：“没事儿别瞎瘠薄哔哔了，你让我别闹腾有用吗？得烧香求他们，别让他们没事儿来我这儿刷存在感知道吗？”

郝正倾也闹不明白他这祖宗突然的糟糕心情打哪儿来的，好事儿在前，也不跟他计较。闻言只道：“行行行，你是祖宗，你现在说什么都对！”

马屁是拍了，但是等这边炎燚差不多平静了，郝正倾却又突然沉了声，道：“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下了，炎燚……”

最烦这经纪人这样，炎燚不耐烦：“有话直接说，我池先生还在这儿等着我呢！”

郝正倾：……我他么真是欠的跟你废话。

他隔着千里翻了个白眼。

吞口气道：“你别给我池先生池先生，我连脚指头都不用扳就知道他在。”

郝正倾：“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句，这一次，能上关敏的戏，对你来说是好事儿，可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事儿，你懂我意思吗？”

炎燚没有说话。

不过郝正倾猜，他一定懂。

就直接说了，“这剧本，你到底付出了多少，我是看到了。关敏是导演，他的团队能选下你，想必也是看到了。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知道吗？他们只会觉得关敏的电影，你直接上了，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网友隔着屏幕不知缘由，跟风的一多，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流言咱们都猜不到。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圈中被你抢了角色的，他们能不能真服气，会不会做什么说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

郝正倾：“我这边会做好几手准备，你也得小心点儿，因为你也不想你的努力，最后都付之流水，是不是？”

郝正倾说完，炎燚握着手机。

很久的沉默了。

他是不想被各种人设给禁锢了，然后每天活得忍气吞声，除了“谢谢你”和“对不起”之外，什么话也不敢说。

可他毕竟是活在这个圈子里的，他靠什么吃饭，靠什么生活，他心里不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像他说的靠脸吗？

别逗了，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他算老几？

靠他才艺吗？

娱乐圈嘴不差牛人，他一个混了六七年的，现在还没多少拿得出手的东西，还嘚瑟什么呀？

那还靠什么，靠他怼人？靠他在网上刷存在？

先六年，他没有人气没有粉丝，屁也不是。

之后，再没点作品没点儿成长，更是屁也不是。

谁瘠薄天天看他疯狗一样乱怼人？

郝正倾这些年，跟着他这个不靠谱的艺人东奔西走，给他收拾残局、为他擦屁股，已经挺闹心了。

他还天天跟人对骂，每天把他气得要死不活的。

那是他经纪人啊，他么相处这许多年了，他也并非一点儿感恩之心都没有。

就是太熟了，太信任他了，总以为后边儿有人，可以让他无法无天地造作。

郝正倾也是够惯他的，每次捅了娄子就骂几句，骂完了给他收拾。

也够幸运了，现在还多了个池洲。

跟着郝正倾一起惯他。

可万一，有一天，他毫无长进，他身边的所有的一切没有了呢？

没有经纪人给他擦屁股，也没有池洲为他保驾护航？

他该怎么办？

他其实都没想过。

因为他这一路走来，实在太顺当了，根本就没机会体会什么大起大落。所以也就从来不会考虑失去以后的事儿。

现在……

炎燚体会不到郝正倾那边的心情到底多复杂，闭了下眼睛，“我都知道……”

他顿了下，道：“放心吧！”

郝正倾：“我要放心我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

炎燚：……

看吧，定势，现在他想煽情一下，他经纪人都不给他机会。

炎燚看了看池洲，对着电话道：“那你吃饭去吧啊，多吃点儿，补补你的发根儿！”

郝正倾：“……滚蛋！”

郝正倾：“你他么能不能给我说句好话，能不能让我……”

正骂着，听筒里突然传出来一阵乱糟糟的尖叫。

郝正倾听不太清楚，问炎燚：“怎么了？什么声音啊？”

炎燚也还没反应过来，偏头看了下窗外。

白叔：“从刚经过的路口窜出来的车子，一直加速追我们，已经变道好几次连超了五辆车了。喏，现在在右转车道，马上红绿灯，可能还要变，快要赶上来了。”

炎燚之前遇到过，头疼地问白叔：“黄牛吗？”

白叔：“像是。”

炎燚家里他们还摸不到，今天试镜，人多眼杂，可能很多人收到消息就自发集结，蹲着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