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向于光(37)

作者:青江一树 阅读记录

江崇律听见自己喊了他一声。顾栩轻轻抬手向他抛来什么东西,他接过来一看,是那块银河星空的表,他疑惑地看着顾栩,顾栩对着他轻轻笑了笑说“不要了”

那一刻才发现,天是黑的,星星全部都不见了。只有手中的表在发光暗淡的光,等他抬头,顾栩也不见了。

心慌的失重感真实的令人恐慌,等江崇律醒来,早已是一头薄汗。

第34章

新年将至,隆冬的水汽阴寒湿冷,前些日子降了大雪,固执的不肯化去,被细细密密的雨奚落了一天又一天,显得泥泞又脏乱。

冬至已过,顾栩脑中空当,还没想出可去的地方,便驾车离开了N市。

顾栩并不是N市人,仔细一想,说要回家,但竟也找不到家的定义是什么。邻市,江南水城,运河旁,他在那里长大到18岁。那是他父亲的家,离开家以后,顾栩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他想摒弃这一切过往,拼了命的拒绝和忘记发生过的一切,却忍不住想念那抽丝剥茧中的一点甜。

那个穿着背心和衬衫,在大雪纷飞的梦里才能遇到的人,顾栩从未去想过他。却在此刻担心他墓前的草高不高,在另一个世界好不好,虚伪又自私,人好像总是在寻求慰藉时才去感念那有过的暖。

通往邻市的高速只有一条,他不紧不慢的往那里开,却也就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墓园的挂牌早已斑驳,曾有过的铁大门早已锈迹斑斑倒在泥土里,墓园很小,既无人管理,更无人祭拜,这里只是一群孤魂野怪罢了,靠山脚下的一点灵气,养的这里枝繁叶茂,杂草丛生。

早已不记得这片破败的荒草中,哪块惨白的墓碑,写着那人的名字。明明不是个平凡的人,却依旧荒芜的像一粒凡尘。

“子不教,父之过。”

不孝亦是父之过,为什么不多教教我呢。为什么走的那么早呢。空气里的水珠淅淅索索的凝结成珠,从鬓角额发掉落。顾栩终于蹲下来,一点点寻找那早已陌生的名字。

“喂,你在哪里啊。”

“开了很久的车,有点饿,还很累,真想早点找到你。”

“爸爸,别让我找了。”

“你很久都不肯去看我,所以这么多年我也不想来看你。”

“这么多年你在这里,一个人怕不怕。”

“孤独吗。”

“为什么不去看看我,回来看看我吧。”

“爸爸..”左手边不远处的一株长藤植物落下半堆残雪,轻轻砸在了草丛里悄无声息,带起藤蔓晃了晃。顾栩愣愣的将它拂开,险些笑出眼泪来。

他伸长手指拂开碑上的藤蔓,绿色苔藓沁入半块墓碑,没擦的净,手指便移动到那模糊到看不清面容的遗像上。

恍然间,他竟然再也记不起这个人的样子了。

“爸爸….”

他轻轻喊了一声,这份慰藉像是有了着落。

墓碑下立碑人是他的名字,顾羽。

“真好,只有我们俩。”干干净净的。

他在山脚的墓下靠碑而坐,伴着远山,围着杂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翻了翻口袋,找到了钱包。

钱包有极正式的免冠2寸职照,他取了出来,毫不顾忌的将照片放进碑上半损的塑料压片里。

顾栩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墓碑上,他想,顾至远该也是长这个样子的,他们本来就是该一模一样的。

他轻轻碰了碰墓碑,像是真的碰到了一个有温度的肩膀。“又见面了呢,爸爸。”

第35章

许茂云的病情陡然加重了许多,哆哆嗦嗦的讲不出完整的话,除了冷怡婷偶尔来看看他,许景行偶尔来气气他,房间里甚少再有别的声音了。

久而久之,连喂饭的护士也失去耐心,大力的不锈钢勺子灌进去把他的嘴角都扯破了也没人注意。

不过自他中风以来,病着跟病重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许家是实打实的房地产投资商。早年也是家大业大,否则冷怡婷是怎么也看不上这么个花甲老头的。事实上,更准确的说,她看上的是茂云实业,医疗器械。毕竟无论是温家还是江氏与她这辈子都注定是鸿沟了,趁着年轻,她最大化的利用了自身的最有利条件,也硬是非要跟茂云实业缠上这层关系,因为她从没有忘记她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还在鸿沟之中。

所以旁边睡着的是许茂云也好,许景行也罢,有什么区别呢。

那时她没有想过许景行能对她有这种心思。许茂云那前妻生了一儿一女,个顶个的人中龙凤。从她进门后,俩人早就就把许家的里里外外架成了个空壳。而许景行不过是个私生子,许氏家业不是股东制,压根轮不着这个私生子一分一毫。可是常说话,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许景行能夺到老虎嘴边一口肉,何尝没有她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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