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替刘川着想的意思，纯属为自己饭碗着想。毕竟端着一中的饭碗，万一一中爆出什么丑闻，殃及池鱼。

更阴暗的想法是借机给刘川提个醒，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你要挡了我往上爬的道，我就把你跟男学生谈恋爱的事公布于众。

前几天吴亮又给朱主任发了张照片，进一步证实刘川和简帅，有事儿。

吴亮说那张照片是他在刘川办公室门口偷拍的。

傍晚时分，刘川办公室里，简帅跨坐在桌上，刘川在他对面，怎么看怎么暧昧。

“小刘啊，”朱主任似笑非笑，“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刘川喝了一口水，表示无语。

晚饭前您刚交代我的，继续跟龙彦达沟通，现在跑过来问我工作怎么样？年龄大了，健忘吗？

“最近新闻看了没？”朱主任继续，“就网上那个学校的男老师......”

“哦，对了，领导，我正准备求您帮个忙，差点忘了，”刘川把杯盖旋紧，杯子放到一边，“我想请两天婚假，最近打算去扯证！”

朱主任：......

“现在婚假是不是只有3天了？调课好安排吗？”刘川从桌子上蹦下来，“不过3天假少了点，哪儿都去不了。”

“你...跟谁结婚？”朱主任问。

“跟我老婆啊，还能跟谁？”刘川哈哈一笑，准备去教室看看学生。

他掏出钥匙插进门孔里，“领导，走啦，看看学生去。”

他扭头看到朱主任一副欲言欲止的神色，霍然想起来一件已经忘得没影的事，“简帅前男友？”

“你老婆…女的？”朱主任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虽然之前隐约预感到，可能是自己错了。

但只踌躇了那么一小会儿，朱主任就迅速说服了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不会错。

他吃的盐比刘川吃的米多，走的桥比刘川走的路都多，他还是领导，他看准的事，不可能错。

“领导，”刘川把钥匙插在门上，转过身，双臂抱在胸前，“你接了简帅的电话对吧？那天他刚到我们学校，我打电话找他，有一个接通了没声音，我说我是刘川...你接的，对吧？”

“小刘，你看，我们是为了你好，”朱主任端起茶杯，鼓着腮帮子在杯口吹了吹，咕噜了一口茶，“你是我们学校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年轻教师，一步都不能走错啊！”

“他把我备注成前男友了，对吧？”刘川笑着问，“我们是谁们？只有一个你，哪儿来的们？朱主任，你只能代表你一个人。”

领导正儿八经地找自己谈一件子虚乌有、纯粹脑补出来的事，刘川觉得可笑又可悲，有这个闲工夫提升下教学质量不行吗？多陪陪家人不好吗？就是组织老师们多搞几次公开课也行啊！

“话不能这么说，小刘，每次我们学校班子会上，我还是很挺你的，为你说了不少好话。”朱主任尴尬地咳嗽两声。

“那我谢谢您！”刘川说，“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辩解什么前男友的事。”

朱主任眼睛一闪，手伸进裤兜，捏着手机摁了一下。

“是不是前男友，都是我的隐私，我没必要跟任何人说，任何人也不能拦着我，”刘川看着朱主任手下的动作，鼻孔里“哼”出一声，“但让你失望了，简帅是我小舅子，我那段时间跟我女朋友也就是他姐吵架，是他姐的前男友。”

朱主任半张着嘴，眼睛定定看着刘川，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现在不是前男友了，是老公了，”刘川走过去把桌上的杯子抓手里，“马上扯证了。”

“哦哦哦，那恭喜恭喜，百年好合百年好合！”朱主任毕竟是各种场面见惯了的人，给自己找台阶下的能力一流，翻脸比翻书还快，“呦，时间到了，我先走了，去看看纪律。”

朱主任边走边想，刘川道行还是浅，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他自己竹筒倒豆子全倒出来了。

虽然倒出来的豆子不是自己想收的，但就这点来看，刘川还嫩着，并不具备挡道的能力。

想到这儿，朱主任又重新自信起来，扶扶眼镜腿、挺挺肚子，踱着小方步往高三教室那边去了。

刘川靠在走廊栏杆边缓了一会儿。

前男友？老朱还挺时髦，真够难为他的。

刘川自认确实道行不够，碰到自己讨厌的人，脸上能看出来心烦，说话语气也不好。比起朱主任这个老狐狸，差远了。

可那样拐着弯、绕来绕去地说话有意思吗？浪费时间，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

他决定以后少跟朱主任说话，费劲。

刘川长出一口气，看向夜晚宁静的校园。

模糊间看到两个身高腿长的人影从宿舍方向往教学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