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工作关系，就连他们新婚那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在一起过。

趁着这次的事，付睢宁准备好好抽个空出来，弥补一下。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于长洲去了趟墓园。

因为他突发的自闭症，养母的丧事都是于长洲跟苏泠帮着他办的。

就连出殡的那天，他都浑浑噩噩的。

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付妈妈微笑时的样子，温婉贤淑，平易近人。

“妈，对不起……我又犯浑了，都没能好好的送送你。”付睢宁把一束洁白的满天星放到墓前，双膝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妈，谢谢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谢谢你们给了我名字，给了我新的生活。尽管，最后却是我害了你。”

于长洲站在旁边，就看着他伸手，拇指拂过墓碑上付妈妈的照片，“从前你总唠叨我，今天我带哥哥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怀孕了，你要当奶奶了。”

于长洲听他用极度平静的语气说这些话，不由眼眶就红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情绪极易受影响。他半蹲下身子，轻轻唤了声，“妈妈，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宁宁的。”

付睢宁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付妈妈跟付爸爸是合葬的，付妈妈的墓碑旁就是付爸爸。

于长洲是第一次来祭拜付爸爸，才看到墓碑上的照片，还是穿着警服的样子，颇为帅气。

于长洲看着颇觉亲切感，笑了声道：“爸可真帅。”

付睢宁“嗯”了一声，“我爸穿着那身衣服，救人的时候，最帅。”

他亲眼见着付爸爸不顾一切地扑出去救人，而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场景。

尽管红色的鲜血刺进眼眸中让他觉得恐惧，可当他长大了，明事理了，才渐渐明白，那个瞬间，才是最帅气的时候。

两个人收拾完了付家爸妈的墓碑就转了方向去了另一边，付睢宁怀里捧着一束紫色的风信子。

于长洲第一次见到付睢宁的生母，墓碑上的照片还很年轻，眉眼间的神情和付睢宁有三分的像，特别是那个笑，和付睢宁笑起来，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付睢宁蹲下身子，拿纸简单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才放下那束花，“哥，你知道嘛，我其实，不常来。每年忌日，都是我养父养母硬拉着我来我才会来。长大以后，更甚至我就再也没来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尽管是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可是只要我一来，我就会想起从前我妈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是我梦里的那些画面，血腥味，恐怖，噩梦，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妈没了，我成了孤儿，我爸爸是杀人犯……”

“现在想想，他骂我不孝，其实也是对的——因为害怕，因为恐惧，我就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于长洲有些心疼地蹲在他身边，“妈妈会体谅你的。”

付睢宁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微微摇头，扶着于长洲起身，“哥，走吧。”

“这就走了？”于长洲很困惑。

他明明刚刚跟付妈妈还说了不少话，怎么这会对着亲生母亲却一句话都不说了？

“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付睢宁苦笑了一声，牵着他往外走，“花给他带到了，我没有权利帮我妈做决定，也不想为他说些什么。”

于长洲抿着唇没说话，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从墓园离开，付睢宁驱车待着于长洲到了一处生态公园。

“来这儿做什么？”于长洲就任由他牵着，两个人漫步走在河边，寻了一处长椅坐下。

今天走了不少路，大概是怀着身子呢，比平常更容易累，干脆就靠在了付睢宁肩膀上。

望着远处西斜的红日，沐浴在凉爽的秋风里，听着耳边飒飒的树叶声，路过行人的脚步声，不远处的鸟鸣，流水……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付睢宁搂着怀里的人，“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于长洲闭了闭眼，摇头，“这一片好像是前两年才开发完成的吧，怎么了吗？”

付睢宁也侧着脑袋抵着他，淡淡道：“这里，旧址是之前那个孤儿院。”

于长洲一愣神，不由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公园——从前的破旧楼宇，坑洼草地，如今都没有了。

十多年过去了，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个崭新的。

付睢宁伸手握着他的，紧贴在一起的胳膊上还挂着于长洲搂着他的手臂，“昨天晚上，苏泠告诉我一个消息。”

于长洲直觉他语气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他……在里面去世了。”

“他——”于长洲下意识想问是谁，话才出口一个字，他就愣住了，“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