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95)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27班的友好,如同他喜欢冬桐市的那群孩子。他从小多病,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他得以去学校的时间两根手指头都数的清楚,他甚至每次住院返校时都要重新确认一遍自己所在的班级。

在他以前的班级中,他是个没有名字的人,正常青少年所拥有的成群结队的聚会、游玩,甚至普通的课间打闹,对他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毕业后班上人的姓名,他能记下来的都屈指可数。初中进校之后,他第一次住院,老师和同学去医院看望了他,第二次,就只有同学来了,再往后,来过的同学也将他遗忘在丰富多彩的生活中。

而他看着自己病房中的大爷大娘来来去去,静静数着自己要挂的点滴——他比护士更清楚输液的过程,知道什么药要用什么速度去滴,知道什么药打完后嘴里会发苦。

哪怕青墨是S市这个省会城市中最差的学校,27班是其中最差的班级,他依然喜欢他们。

鹿行吟把这些星星一个一个拆开放好,看有好几个人用纸条向他表达了善意,还问了问题,于是先翻书找了一下题目,准备明天去学校就跟他们说。

顾放为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勺子轻轻在饭盒边敲了两下:“先吃饭,这么冷,一会儿凉了。”

鹿行吟这才放下书本,打开饭盒。

顾放为吃的是咖喱牛肉,他不喜欢洋葱,但一款盒饭里会加洋葱丝,顾放为就耐心挑了十分钟的洋葱丝,随后换成勺子放心吃。对于鹿行吟也是一样,顾放为看他不爱吃鱼香肉丝里边提香的小干辣椒,也帮他挑出来,挑完后发个勺子。

“勺子是唯一科学便捷的用餐工具。”顾放为宣布,“一切不能用勺子吃的食物都不是合格的食物。”

其实还是懒。

鹿行吟吃几口饭,已经听见顾放为开始研究:“倒是还可以给机器人加个功能,识别不同做熟的饭菜之中人们不爱吃的那一批并为其挑出来,不过这个的难度主要在于……”

他的小僵尸机器人还是没修好,顾放为把它抱到茶几上,重新打开,熟悉的声音又跳了出来:“你好你好,检测到你正在吃饭,请问你想干什么呢?”

“奇了怪了。”顾放为纳闷起来,“下午给你修正了一下算法,这次应该没问题了,怎么还是这样?”

他饭也不吃了,叩开开关查看里边复杂的线路。桌子下就是他全套的修理设备,一个整套的工具箱,顾放为从里边拿出一个测试笔,戴上防蓝光眼镜,低头认真寻找。

测试笔点下去一次,笔端的小灯泡亮一次,蜂鸣音听起来像清脆的金属碰撞,叮叮作响。

鹿行吟对这个东西很熟悉,测试电路元件的,顾放为用的这款还是多功能。

鹿行吟安安静静吃完了自己的鱼香肉丝饭,又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埋头写自己的题去了。

他睡了一下午一晚上,作息彻底颠倒。鹿行吟预知到自己今晚会睡不着,于是提前说:“哥哥,你今天先睡吧,我就在客厅,明天直接上学。”

今天下午输液的效果立竿见影,他查了自己的体温,36.5,把体温计给顾放为看。

顾放为也没什异议:“能睡就睡一会儿,不要熬着。”

他修理小机器人未果,今天对他来说显然也有些困倦疲惫,洗完澡后就搭着毛巾进去睡了,睡前特意在门口退回来,歪头对他比了个口型:“我睡了,晚——安。”

鹿行吟又写了两个单元的物理题。

目前为止,他追上了如今授课的进度。不过追上的训练方法仍然只是做比较简单的单元测试的方法,更多的提高题他还来不及做。

写完后,他往后靠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你好,检测到你的状态为——新状态,请输入相应的状态名词,你要干什么呢?”

安静的夜晚中,旁边一直安静着的机器人突然冒出了一句话,鹿行吟吓了一跳,往那边看过去,见到机器人不知道为什么启动了。

刚刚顾放为修理它,把外壳拆了,滚轮也卸掉了,只剩下一堆复杂的元件堆在那里,小山似的丑巴巴一堆,动又动不了,只有扫描检测设备在那里咕噜噜转来转去。

鹿行吟说:“你好,这叫叹气。”

“你好,已识别:叹气。”元件组又冒出一句,“请选择这个动作与面部表情的状态反馈范围:一,正向的,二,负向的,三,无意义的……”

鹿行吟有点好奇。

顾放为做的这个东西的智能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医院老电视上看到的电动玩具狗插播广告:可以与人对话,可以撒娇——但他见过同龄人买回来,实际上只是录好的声音和设定好的行走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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