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金丝雀飞走了(165)
商羽:“……”
关诚忍俊不禁。
商羽听他笑,更紧张。
他很难在关诚面前藏住心绪。
到最后,反倒是关诚有点不忍心。他阻止商羽继续折腾那个蛋糕胚,说:“就这样吧,味道好就可以了。”
商羽手一抖,又挤歪一处。
关诚叹气。
商羽听他叹气,反倒有些放松下来,恍惚地想到,似乎这样才是正确的。他始终让关诚失望,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他把蛋糕端到桌上,这期间,有心思留意关诚拿来的酒。
是梅洛酒。
商羽一怔。
关诚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拿这个。在商羽的印象里,他们上一次喝,还是关诚生日之前,倒有半瓶红酒是洒在关诚身上。
关诚嫌这酒味道太绵,也只适合在脉脉含情的时候喝。
这是一种信号。
商羽没有想得很明白,但他听到自己心跳。
餐桌上,两个人大约都有克制。相互说着一些客客气气的家常话,关诚很捧场,捧场到商羽担心自己又在吃断头饭。
等到晚饭结束,外面天色还亮。商羽把餐桌收拾过,按照自己的计划,给关诚弹自己新写的歌。
关诚安静地听着。
他其实不是多么会欣赏音乐的人,对一首歌的评价也只有“不错”和“不喜欢”两种标准。在商羽唱完最后一个音的时候,关诚鼓了鼓掌。商羽笑了下,说:“之前《菲尼克斯》要卖出去,不过这一首,我还是想要自己当原唱。”
关诚说:“嗯,你唱得很好听。”
商羽说:“这首歌的调子比较低,而且不用用到什么技法。”
关诚听了,笑一笑。商羽看他,觉得关诚应该已经微醺了。
这又让他想起自己拿到这间屋子的钥匙之前,关诚喝了酒,说他“要确认一下”,然后来吻商羽。
商羽看着关诚,心动,又忍不住忐忑。
关诚又想说什么?
他抱着吉他安静下来,完全是把怀中的乐器当做自己的护盾。这显得很可怜,商羽自己也知道。
屋子里安静许多,商羽逐渐如坐针毡,但关诚还是没有开口。
他就坐在商羽旁边,手指在杯沿上一点点滑动。
商羽心跳、心跳,到后面,反倒冷静下来。
他想到自己在关诚回来之前思索的事情,觉得这或许是个下定决心的时候。
商羽清了清嗓子,说:“关哥,我想好了。”
关诚看他。
侧着头,没有笑,于是显得冷淡很多。但他轻轻“嗯”了声,带着不同寻常的软和绵,简直像是被梅洛酒同化了似的。
而商羽听到这样一声鼻音,觉得自己也一样被拖入酒液之中。
他无法抗拒关诚给自己的诱惑。
他怎么可能在思考往后的时候不去想到关诚?
好在……
他可以不告诉关诚。
商羽说:“我还是会申请的。”
关诚眨了下眼睛,神色仿佛完全淡了下去。他在酒杯杯口画圈的手停了下来,问:“说说原因?”
商羽腹诽:简直像是在考试。
他还是说了。说自己想到的事:如果沿着现在的路往下走,他也能撑一些时候。但粉丝总是滥情的,不可能没有止境地陪他。他不断曝光,透支的就是以后。
商羽说:“我不希望那样。我希望到了十年、二十年之后,还有人喜欢我的歌。哦,是喜欢我那个时候写的歌,不是把我放在‘童年回忆’里。”
他有意开了个玩笑,而关诚的确笑了。
一边笑,一边摇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继续。”
商羽深呼吸,“也不只是这个。我觉得,有些东西,可能离开这个环境,才能更好地想清楚吧。”
关诚听着,很安静。
商羽原本以为,他又要说一句“继续”。但这次,关诚只是喝酒,没有开口。
于是商羽一鼓作气地讲了下去,带着自己也没想到的心思。他从前只是想,这是第一次开口说,提了几个师哥师姐和自己讲过的老师,还说到那场正在进行中的官司。
他起先没发觉,随着他的话,关诚的表情越来越复杂。到最后,商羽讲得口干舌燥,从自己的创作理念说到国外流行趋势——统统是关诚以前没在意过,也听不太明白的话题,带着太多专业术语。
他终于在嗓子的刺痛下,想到自己仿佛做了蠢事。
商羽尴尬,掩饰性地从旁边取了另一个酒杯,想要倒酒。
但关诚把酒瓶收回去,说:“你想了这么多,怎么还要喝?不要嗓子了吗?”
商羽的手停在半空。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变得空空落落,想:终于还是要来了吗?关诚的态度……
关诚说:“去给你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