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老天找你。等你回来了，跟我走一趟。”

“gān舅回来了？”

“叫李总。这是李总办公室的密码。”帮小刘正了正领带，小huáng拿过小刘手上的单子，手一抬，示意小刘可以走了。

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小刘摁下了密码，推门进去，却发现gān舅正坐在他那台手术台休闲chuáng上，穿着夏威夷大花短裤，戴着墨镜，在涂防晒霜。手术台上放着的自然不是医疗器械，是各种垃圾食品。

“李总，您找我...”小刘有些尴尬。

“哎呀，在这个屋子叫我gān舅就行了。”gān舅摘掉墨镜，继续抱着一袋一斤装着番茄味的薯片看开颅手术。

说来也挺有意思，小汪跟gān舅一样，没有抽烟喝酒这方面的嗜好，但两个人都热爱吃东西，小汪爱吃小零食，gān舅则热爱垃圾食品。看着周围架子上放满的薯片巧克力，小刘一直在好奇gān舅怎么保持身材的。

看到小刘没有动，gān舅又拍了拍自己的手术台：“过来过来，坐这里，最近在这里工作的还行么？”

“挺好的，学到了很多。”

小刘说的是真心话。虽然表面上，每天他就接接电话发发样品，但随着在公司的了解深入，发现医疗行业的详细分类和进步，远比他想象的要高，每天能发现各种神奇的器械，小刘也很兴奋。另一方面，跟形形色色的人打jiāo道，也让小刘提前感受了各种成人世界的勾心斗角。

虽然自认为从小尝尽了人间冷暖，但当你真的面对生存压力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客人是真金白银给你钱的人，你必须去讨好，你的学历，你的家庭，客户才不关心电话对面是不是一只猴子，他们只需要最低的价格最好的服务。

某种意义上，跟病患是相同的。工作的时候，层次三六九等的人，也让小刘想到《医患关系》中说的话。

小刘还好，小汪工作的时候就意外频发。毕竟从小家境优越，小汪哪里能受这个委屈。不过好几次在小刘的安慰下，还算坚持了下来。

“听小huáng说，最近小汪表现的不错..”

“还行吧。”因为上次的事情，小刘看到gān舅，还是有些拘谨。

“上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上次虽然方法不对，但是为了小汪，我也理解。”gān舅说完扭过来看着小刘：“刘侑，你比我想的有心眼，可是我的外甥很单纯，现在他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你们在一起，他也算有点进步吧。所以，我啊，现在对于你的要求底线很低，只要你不伤害小汪，只要你让他开心，你弄出什么事情我都会给你兜底的。”

“我不会伤害小汪的。”

激动的情绪，让小刘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度，听到这样的回答，gān舅只是笑了一下，把薯片递给了小刘。

“行吧...我暂时相信你..但是有些东西，你还是要学..其实小huáng就不错，接人待物这方面，他比你熟悉的多，你可以多学学。”

“嗯...”拒绝了gān舅的薯片时，小刘看到屏幕上一片血红。

“脑溢血么？”小刘指着屏幕问。

“嗯，这是解剖时录得，35岁，刚当爹。检查就三高，家里不当回事，忽然人晕了，才相信医生的话。前后家里花了十几万，最后也没救下来。”gān舅说着摇了摇头继续啃薯片：“平常大鱼大肉垃圾食品吃太多了，又不运动，这个结果也不奇怪。”

gān舅吃完薯片啄了一口可乐，扭头继续对小刘说：“样品库房里的东西，没事多看看，多练练。将来总要动手操作的，医疗技术这方面更新换代非常快，今天说是最新最好的，下个月更好的就出来了。就比如基因检测这东西，2000年的时候也就几个省会城市在用，你看这才几年，现在说了公安这边要铺到基层。还有腹腔镜这个东西...将来难免你们会遇到...”

gān舅说的起劲，小刘在旁边点头。并不是应付，而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有时候小刘也觉得很奇妙，哪怕他对医疗如此痴迷，但如果不认识小汪，不认识gān舅，也不会有现在的条件去了解这些。

“现在让你们填的单子多，等你当医生了每天开的更多...不过你们还算幸福的，无纸化办公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哪像我们，写清楚了患者跑出去拿药抓错了怪我们，写的潦草了就成了笑话...哎...”gān舅说完躺回自己的手术台。从旁边的小架子中抽出了一个小瓶子，戳了戳小刘：“对了，找你帮我办一件事情。去对面的商场给gān舅买一瓶粉底。钱让小兔崽子肉偿你。”

就这样，前一秒还在感动gān舅的用心良苦，下一秒小刘就把gān舅从新塞回了“不靠谱”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