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韩立国推他走几步，韩放一步不退立马走回来几步，那架势看起来像要拿板凳砸人。

另一桌的李亚婷看着，放下手里的筷子，过来就把韩立国推开，扬手就准备给韩放一巴掌，可是被韩立国拉住了。

“拉我干什么，都敢骂人了，放手！”李亚婷转过去和韩立国拉扯。

韩放脑子充血，身体都在颤抖，真他妈觉得够了，拿过一瓶酒狠狠地摔到地上，玻璃碴破裂的声音吓住了所有人，韩放有种自己要疯掉的错觉。

“都他妈放手！”，

原本吵吵闹闹的李亚婷也被这样的韩放吓得呆住。

“凭什么？”韩放指着自己，“凭什么你们就可以随便打我？随便骂我？凭什么我什么都做得好，却要被你们这群垃圾教训！？”

顿了顿，韩放冷笑了一声，“为了五十块钱，那他妈差点把我打到死，你们真的好厉害呀 ！过年了也只能和我一个孩子耍狠，我没人要我不知道吗！要你们年年都来提醒，一群狗东西。”

受不了，就今天，就现在，韩放眼里的每个人都让自己作呕。

“垃圾，”韩放伸直了手指着韩大。

“垃圾，”手指对着韩三。

“垃圾，”手指移到旁边的韩四。

最后手转回来指着李亚婷，“垃圾。”

说完，韩放看了眼坐在地上的韩立国转身离开了饭厅。

走在大街上，韩放骂完了人没有觉得开心，也没有觉得伤心，只是觉得自己算是付出了代价换来了自由。

下午四点，韩放在家里等着最后的“审判”。

韩立国收养了自己，韩放对他没有太多感情，但是自己不可能一走了之。

门外有开锁的声音，韩放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开门进来的韩立国，“我……”

早上到现在韩放还是没有想好要讲什么话，毕竟每次和韩立国交流都是单方面地听着点点头就好。

韩立国站在玄关愣了愣，都没换鞋就朝韩放急走了几步有突然停住，“放放，你这是干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不能走，我以后怎么办，你不能……”

韩放看韩立国突然捂住胸口赶忙把他扶过来坐下，“你先喝水。”

倒了杯水给韩立国，韩放觉得自己真有点白眼狼的样子。

“我们把话说开吧，我从第一天来这个家你就和我说我以后一定要养你，不然把我捡来就白捡了。”韩放说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韩立国这些年一直不喜欢回家，和韩放的交流也不多，今天韩放突然爆发自己也很不理解。

“我不喜欢你每次和我说这些，也不喜欢这个家的任何人，可是我明白我欠你的，”说到这里，韩放半闭上眼又睁开，“说吧，你想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放过我。”

韩立国只是张了张口没有立马说出口，其实他早就想到了韩放会反抗，养了这么多年，韩放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和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像，韩放在自己面前装得太好，所以自己早就想过了未来有一天韩放会对自己彻底失望。

“放放，过几天公安局上班了我们先去分户吧，”韩立国揉揉胸口，“你不喜欢这个家我知道，我难道就喜欢吗？可是我的身体不好能不能撑到退休都是个问题。”

韩立国下意识地想把水递给韩放，但是看着韩放自觉伸过来的手心口又开始疼。

拿出口袋里面的药吃完韩立国才开口，“说实话，今天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我打心底里觉得你干得好。”韩立国伸出手来对着韩放比了个大拇指，脸上的表情却是苦笑。

“可是也是你今天的样子让我清醒了一下，”韩立国手收回去捂着胸口，“我韩立国是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的，不过这样更好，所以我想过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看着韩立国伸出手握着自己的手，韩放想起来曾经在福利院门口韩立国也是这样握住自己的手对自己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韩立国的儿子啦，走，带你回家……”

“……爸，”韩放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第一次韩立国和掏心窝子的说话，“你说，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

“放放，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躲，躲在单位，躲在楼下，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父亲……”眼里流出了一滴泪，韩立国赶紧用手抹了抹，头发都抹得凌乱了。

“放放，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不要放弃我，不要不认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是活给别人看的，活给韩家其他人看的，你得认我这个父亲，不然，我活着就是个笑话……”

韩立国提的这个条件让韩放觉得一阵阵的心酸，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我认，我认，我不会再让他们看你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