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奇失去耐性，扯下嘴边的半支香烟给何云初打电话，却一连几通都无人接听。郝奇立刻冲出店门，一路心惊胆战的赶回家。

“何云初！”

他站在玄关处大喊，一时竟不敢再踏进。他喊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唯有寂静如潮水涌来。

郝奇深吸几口气，拿出手机重新拨去电话，一边等待接听，一边走向客厅。他尽力维持着冷静并迅速环顾，他发现了打斗痕迹——白色大理石的茶几台面和一旁的地板上都沾有血迹，水杯之类的东西散落在地，以及从沙发底露出的、装着消音器的半截枪身。

郝奇认得，那是何云初从自己手中拿去那把。

脑海里蹦出最坏的念头，郝奇险些脚软栽倒，他本以为陆野不会伤害何云初，他本以为，陆野是能够信任的。郝奇挪步过去，艰难得像陷在沼泽中。他弯腰捡起枪，左手还举着手机在耳边，尽管已因为无人接听而被断线。他盯着枪陷入沉默，神情凝固，仿佛丢了魂魄。

几分钟后，郝奇猛地惊醒，转身就往枪械室奔去。距离中他被茶几撞到膝盖，还在楼梯上绊了一跤，每一步都狼狈仓皇，却半点不觉得痛。

郝奇调出自己离开后、房中各处的监控录像，着重在客厅、车库和大门。

何云初同陆野交谈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谈话的内容也听得很清楚。

郝奇屏息凝神，眼也不眨，唯恐有信息遗漏。很快，他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却是与死亡捆绑在一起，轻描淡写地由陆野说出口来。

——TBC

1、本章有重大修改

2、前文也有许多修改，是一些细微但重要的地方

3、我差点就想坑了，好在我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也找到了解决方案

4、应该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了

第25章

录像在何云初倒地时戛然而止。

郝奇看着屏幕一动不动，干等了近十分钟才像反应过来似的挪动鼠标，这才发现所有监控都已停止工作，也没留下任何多余记录。

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可是谁呢？何云初？还是陆野？

郝奇不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的力气，甚至都感觉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怎样的情绪。他只木然地站在屏幕前，两眼通红，脸色惨白。他有点儿冷，还有些呼吸不畅，像是穿了件领口过小的衣服，不至于窒息，却难受。越来越难受，非常，非常难受。

郝奇忽然发现自己一直站着，他站得很辛苦，从没这么辛苦过，于是他小心的、谨慎又缓慢的坐下来，仍然被落座的声响挑痛神经，太阳穴突突跳着，就连心脏也开始瑟瑟紧缩。郝奇捂住脸用力搓了两把，再埋在掌心奋力吸了两口气，最后拿出手机给何云初打电话。等待接听的声音并无起色，却拉扯着郝奇的呼吸愈加沉重艰难。

母亲模糊的面容与Mr.brown悲哀的眼神在眼前闪过，何云初和陆野谈话中的信息也重新回响在耳边。又一次，郝奇体会到被世界抛弃的苦痛与恐惧。原来无论长到多少岁，在命运面前，自己永远是那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没用的小孩。

他挣扎着，颤抖着拿出手机来写下一行字发给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如果你还活着，给我点回应，什么都好，please.

寂静煎熬中，郝奇渐渐缓回几分理智，他就是有这种不到一丝可能也没有就决不认命的本领。郝奇没再想陆野说的那些话，便一边惊叹于自己的薄情，一边悲哀着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要恨要怪，也要先找到何云初。还不到绝望的时候，除非亲眼看见何云初的尸体，或者面对面听他亲口说出分手。

——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自由，否则，你就永远别想把我推开。

旧情话恍在耳畔，郝奇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他打开被关闭的所有监控，挨个浏览检视，都是空荡荡的画面，无一例外。

谁都不在。

凄凉愁绪如海潮般扑来，却打醒郝奇还有被遗漏的信息。他立刻转头四顾，终于看到被他忽视好几个钟头的、嵌在屏幕边框中的自带摄像头。

“奇哥，等我回来好不好？别不要我。”

屏幕里，何云初如此乞求道。

——

日本，东京。

长到二十岁的何云初，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生母，一个美丽、且气质高贵的日本女人。

光线柔和的和室内，两人分坐在桌子两边，隔着袅娜上扬的茶香热气，长久无话。

何云初直视着他的母亲，很轻易就找到他们的相似之处，最像的就是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何云初还是觉得原版要漂亮得多。何云初庆幸自己的轮廓是随何靳嵘长的，否则就太女气了，那因为这张脸所惹来的麻烦只怕还要翻上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