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他都是一个人在家，其余人在医院轮流守着弟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生一场大病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第三天下午商父回来了一趟，商连跑到楼下迎接他，“爸爸，我过几天生日你可以……”

商父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道：“你弟弟这几天正在生病，生日就不要办了。”

商连张了张嘴没了下文。

他没说要办，只是想他陪陪而已。

“你乖乖在家待着，我过几天就回来。”

临走之前商父如是道。

商连其实心里烦得不得了，早就听腻了这句话。

他把头发染回了金色，买了一张去国外的机票，办了新的电话卡，他不可能安安静静地离开，所以走之前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

他去国外玩了几天，谁的电话也没接。

但是他没想到会在国外碰见陆谨言，有个漂亮的女人依偎在他怀里，时不时蹭他两下，要和他接吻，陆谨言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老实些。

商连想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的，没想到陆谨言忽然叫住了他。

再回头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坐到旁边去了，而陆谨言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听说你离家出走。”

商连抱着酒瓶坐了过去，问：“我爸爸让你把我带回去吗？”

陆谨言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玩儿得开心么？”

商连一路都在玩，刷着商父的银行卡，什么贵就买什么。

问题少年有些棘手，陆谨言恰好出差，也确实受了他父亲的委托要把他带回去，但是强制性地把人带回去也许会适得其反。

“当然，我很开心。”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商连皱了一下眉说不知道，他手上的酒瓶都空了，陆谨言问他有没有喝醉，商连用俄语回答：“一点点。”

“你父亲担心你。”

“担心？我不信，如果我弟弟离家出走的话，他一定亲自去找了，不像我，走了那么久还没人注意到……”他这次说的是一长串德语，越说越失望，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动物。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找你？”

商连坐得离他近了一些，用法语发问：“找了吗？”

“嗯，你的父亲其实爱你，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商连这次说的话陆谨言听不懂了，发音甚至是他没听过的，陆谨言终究是忍不住道了一句：“说中文。”

“你怎么知道他爱我？”

“因为我也是一位父亲，我能理解他。”

商连忽然揪着他的领带说：“但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我们的想法，父母往往是最爱我们的人，也是最能伤害到我们的人。”

陆谨言竟然被他说服了，道了一句：“我说不过你。”但他抓着他的手腕，眉微微一挑，道：“你的胆子很大，还知道我是谁么？”

商连说：“管你是谁。”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商连左右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还坐在旁边，他又抓着陆谨言的领带问：“你刚刚要在这里做什么坏事吗？你不是说你有孩子吗？你要出轨吗？”

“我只是有孩子。”

商连不明白，皱着眉继续道：“没有妻子哪里来的孩子？你要出轨。”

“前妻。”

他反应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

“好吧。”

好在商连还记得自己的房间，陆谨言原先把人送回房间就走的，但是他一直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陆谨言也听不懂他说的是哪国的语言。

“不说中文我走了。”

商连动了两下，又把头埋进了他怀里，两只手抱着他的腰。

“松开。”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送我一个生日礼物……爸爸。”

陆谨言：“……”

*

第二天早上商连醒过来的时候无比后悔。

只希望这辈子别再看见陆谨言了。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陆谨言：醒了么？吃完早餐跟我回国，机票已经订好了。]

商连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好像一直缠着陆谨言要加他联系方式才肯让他走。

还是快点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地方吧。

[陆谨言：我马上到你房间门口。]

商连连忙下床洗漱，然后给他开了门。

“东西收拾一下，吃完早餐就走。”

“陆先生，我可不可以不跟您回去？”

陆谨言看了他一眼，见他这副拘谨的模样，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我还是比较欣赏昨晚的你。”

商连微微一顿，半晌后，非常没礼貌地说一句：“陆谨言，我可不可以不跟你回去。”

“不可以。”

好凶。

商连情绪低落地开始收拾东西，陆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走来走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