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指还定格在几个小时前那一页…

到了傍晚有些冷，他一天不动身上酸麻起身翻出衣柜里一件外套给自己盖上，觉的累了蜷缩身体慢慢沉睡。

他离开时是第二个天亮，正好是周一。

下午医院往十二楼电梯里旁边几个小护士正低声交流，“苏医生还没出来？”

另一个说，“谁知道呢？”

时燕不声不响听完电梯到层，他正好在办公室门口遇见苏霁。

这办公室不大，桌上摆着两个泛旧的玩偶，还有一壶青瓷里养的两株单瓣水仙隐隐约约已经有些香气。他一言不发坐在沙发前，苏霁先用消毒水擦了擦手才轻轻道：“请坐。”

“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苏霁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还好。”时燕想了想如是回答，他向来不怎么爱开口，如今到了医院更是惜字如金，苏霁很耐心问了些细节，他神色淡漠笔挺背听着或是短促回答上几个字。

“对了，这个你看看。”苏霁推过四维照，他瞥了瞥面目模糊似外星人那团，眉倏然一拧，“丑”字挤到嘴边忍了忍到底没说什么。

“很可爱。”苏霁低着头丝毫未察，说完开了些药仔细叮嘱后又从掏出巧克力习惯性递给过，想起什么笑了笑解释：“抱歉我习惯了，所以口袋里总算装一些糖。对了，你下次可以...一起过来。”

时燕望着他不作声，半晌，略抬了抬颔？

出门时不知怎么的突然下起暴雨，泥浆乱溅，肮脏的雨水顺着排水管道泄下一条水柱，整个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车停在外头有好一段路，时燕挑了个近道，他撑着伞向医院西边那人少的门走。

此时四下无人，他慢慢穿过外头停了停，顺手发了条短信。

他抬头刚要走，不经意瞥见一处倏然视线凝固。

卡在路口那辆灰色的面包车牌照看不大清，他心中一动似无意看了看监控步子加快往回走，面上不动声色顺手摁下口袋里的电话。

然而手机振动十几下迟迟没有接听。

右手边站在树下那个灰色雨衣男人叼着烟头望向他古怪一笑。

他抿直唇转头往回走，面包车跟着点了个头，那人掐了烟头过来拦住他，时燕垂眸只觉得腰上一冷。

“时老板，请吧。”男人说。

第22章 最后

电视台播报：“本地气象台提示您今晚六点至明天上午持续橙色暴雨警告，请广大市民务必做好预警。”

暴雨，台风，在这样的天气里灰色面包车避开车流在大雨中上下，它颠簸上了小路，像只小小不起眼的蚂蚁没有人会注意到。

这车大概是很久没有用有股子闷闷的霉味，闻着让人不舒服。时燕在后头一直没出声，他闭着眼，好像有些冷静的过分。

开车那黑衣男人从后视镜瞥见他这模样扭头跟罗文斌眼神交接道：“老板，你说他会不会使诈？”

“使诈？”罗文斌瞟他两眼拍了拍方向盘哄笑，“那也是委屈时老板身娇肉贵的跟我们挤一辆车，人家是看不上咱们！人家啊，金贵的很呐。”

“也是，”副驾上另一个男人闻言笑得目光放肆而下流：“这小白脸指不定晚上这腿一张叫得……”

他说得正兴起往旁边扫了眼却看见时燕豁然睁开眼，那视线落在他身上，好端端的他打了个哆嗦。

什么鬼？

不过是个死有钱人！

男人骂骂咧咧转过身不敢再吱声。

车来了大半个小时，车在城北破港口巷子里停。两人跳下了车，车上还留个人当眼，时燕冷眼瞥过去什么也没看清，玻璃窗外水渍模糊的不清，那几道灰色人幽魂似的隐隐约约消失不过多久拉开车门扛麻袋似的往车后头一丢，竟是个女人。

她半跪着抬头，嘴上胡乱贴着胶布，看着自己那模样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这回时燕终于有所反应，他看了看那人眼珠子微抬出声：“黎家的？你们抓她做什么？”

“瞧瞧，难怪人家说黎大小姐还真是个美人儿胚子，”罗七蹲下身扯过黎晴的裙摆擦了擦鞋上泥腥子，抬头笑道：“我可听说小季总为了她几次出尽风头，谁说不是？难怪那天黎大小姐这么又底气，得！这么个宝贝可不得好好招待？”

时燕听完话嗤笑一声抬首轻飘飘的说：“风言风语你也信？白活了这些年。季氏不过是碍着从前的颜面给她挂个名堂跑腿罢了，你如今把人回去还能通个信报个风谈好价钱，不然多一个累赘。黎家说到底怎么样，那条这规矩你们倒是忘得干干净净。当心死了也没人收尸。”

罗文斌弓着背那对灰眼珠迟疑半晌跟旁边那人对视几眼，喉咙里发出古怪难听的动静，两个人下了车不知说什么，最后罗文斌上来笑呵呵道：“既然时老板发话了，成！我也得给你个面子不是？”说完话他使了个眼神黑子男人立刻把黎晴一拖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