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医+番外(17)

作者:Revival 阅读记录

那才凄惨。

陈满先是到上海安顿了下来,随后宋汀洲收拾好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连谢待许也跟着一起迁过去了。零零碎碎的东西卖了不少,唯独留下的就是那大房子。

究其原因,只是一句:“习惯了。”

习惯什么?

不知道。

麻烦事儿连天,唯有谢待许原先找到的公司恰好就在上海,如今免去了奔波之劳,算是好事一桩。

宋汀洲和陈满搭着伙,干着干着又干了两年,后来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因素,陈满又需要迁走。只是这回,是她和宋汀洲的分别。

细数起来,宋汀洲跟不走的原因有二,一是他和现公司的合约还没到期,二是陈满又要往南走,还据说是去海南那里,宋汀洲一个北方土生土长的人,又向来不愿意奔波。他能在上海待上两年已经是极限。如此便放弃了继续同行的机会。

分别那天他与谢待许到机场送别陈满,离别之时陈满再没有“出口成章”地怼他,或者强撑出一副女强人的模样。而是真真正正像个同龄人一样,红着眼眶抱住他,然后挥手离去,身影渐渐湮没在人海中。

宋汀洲望着她离去后,终究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想家了。

这两年在上海的日子几近要把他透支出幻影,疲倦的灵魂已经不太能够支撑住他的躯体,如今急需平静的一隅,供他吐一口长长的气。

他这么劳累,不光是出于工作的缘故。

当年之所以选择上海,不全是因为那里发达,更是因为那里是温叔叔的家。

而宋汀洲这两年从未停歇下脚步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要每日挑空闲又不被盯梢的时候去温叔叔家里坐坐,借着与奶奶聊天的机会,想方设法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上天不负有心人,他确实得到了很多有意义的线索,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巨大的绝望与恐惧,这些真相犹如湿咸的海水,汹涌着灌进一个即将溺水的人的耳朵,鼻腔中。

他这两年,总在午夜时分一个人猛地惊醒,冒出一身冷汗,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快呼吸不过来了。

温叔于他而言,就犹如黑暗中的萤火虫,犹如沙漠中的雨水。

回忆如同大开的闸门,将过往的一切带回到宋汀洲的大脑中。

“啊!”小宋汀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腰后的湿意,血液大概浸透了衣服。他的身形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但却不敢因此拿手去捂住伤口。

这样会给对方暴露出弱点。

然而面前的敌人瞥到了他身后暖气片上的斑斑血迹,露出可怕的獠牙,不再理会他,带着骄傲的笑容踩着细高跟鞋优雅地转过身,一步一摇地离去了。

小宋汀洲这才敢朝自己背后摸一把,他低下头看去,逐渐湿润的眼眶渐渐映出一双沾满红色鲜血的小手。

他从小就被邻居议论说是“天生有反骨的孩子”“养不熟的狼崽子”等等,亲生父亲宋军在他六岁的时候出车祸死掉,母亲王胜英接管陈氏集团的子公司,性子暴躁偏激,稍有不顺心的就拿宋汀洲撒气。如今推他到暖气片上还算好的,事业失利时,她甚至提着酒瓶子往他头上砸过。

那是宋汀洲第一次尝到酒的味道。

当厚厚的玻璃碎在他的头上时,混杂着血液的酒水从额头淌下,味道更加醇香。

“......”

他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将头狠狠地埋在膝间。在一片寂静的黑暗当中,清脆敲门声响犹如催命音符,一阵一阵敲打在小宋汀洲的心脏上。

小宋汀洲又抖了抖身体,将自己团得愈发厉害。外头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恐惧,沉默几许,放轻力气再次敲门,见没什么用处,便选取了最后一种下下策——掏出钥匙,推开了门。

这人三两步走到小宋汀洲面前,微微蹲下。他感受到小宋汀洲的惊惧,却已经适应了他的这种状态,见此情景也只是叹一口气。但他还是伸出手抚上小孩的瘦弱的背,轻轻地拍了拍,张口安慰道:“别怕,别怕,妈妈已经走了......”

小宋汀洲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温暖的面孔,委屈的情绪终于像冲开闸门的洪水倾泻出来,泪水糊了满脸,眼眶红得像兔子。

他不敢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要抱抱。只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软糯地叫了一声,“温叔叔。”

温叔叔是王胜英的二嫁对象,家境虽然谈不上贫寒,但绝对比不上王家。在小宋汀洲的眼里,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起码,要比他见过的所有大人都要温柔。

其实小宋汀洲心知肚明,温叔叔之所以关心他,也并非出于什么喜欢或爱,而仅仅是因为怜悯。就像看到快被老虎咬死的小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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