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体锻——其实从高二下开始就已经没有老师来看，于是大部分人会留在班里学习，但唐如彧显然是比较野的一个。坐不住，往往是找人打球或者提前吃饭，只有大考之前才会在班里留下。李兆安和他差不多，高三了仍然在野，又是走读生，和唐如彧一合计就决定让他体锻去拿个外卖。“来个盖饭，加个烤鸡腿，再点个奶茶——诶，川哥，要不要加入我们？”

他也没给时懿川回答的机会，自作主张地给时懿川也来了个一样的套餐。时懿川虽然没回答，不过也没阻止，等唐如彧点完，就把钱转他。“哎，钱不用了，今天请你，当之前补习的学费好了。”

唐如彧对人偷偷挑了下眉毛，表情让时懿川有点想揍他。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人说的补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一时耳朵又有点泛红。但唐如彧说完就被班主任拎出去帮数卷子，来不及再调戏人几句，也就没看到时懿川的这一瞬间的纯情。

高三，就算没心没肺成唐如彧这样也不免会有点学习上的焦虑，其实很少有机会再想别的事情。但他却偏偏是高三开学后的某一天，看着窗边，阳光下，对着连凯，笑出两条酒窝的时懿川，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他。喜欢到和人坐前后桌都有一种心满意足，能想象到来自这人身上的热度，灼烫着自己的背部。总是想和人说话，即使时懿川在班里是对他越来越懒得搭理。“唐如彧，”甚至，回宿舍之后还说了这么一句，“我们……在班里，还是，别走那么近了。”

时懿川总觉得问心有愧，怕他们不道德的关系暴露。通过这种方式不仅是想掩藏，更是想让自己安心。但他从没想过因此放弃这段关系，也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抗拒——唐如彧想到这种可能，对时懿川这种糟糕的处理方式多少有点不满，却仍然把人的要求答应。“知道了。”他叹口气，好在答应之后是否贯彻还是他来决定。抓着人在要求后的一点愧疚心，唐如彧趁机又把人搞上床，让人做了点之前不愿意的姿势，在满足后，又一个不小心反落入对方的手心。“学得真快啊，川哥。”开始他还有力气去逗对方，没多久就被顶得说不出话。能出口的只剩下呻吟，而呻吟在宿舍只能被压抑。

所以，一切终究是归于沉默。唐如彧去洗澡，而时懿川靠着床柱发呆。一切像他们第一次的荒唐那样，但却早就不一样。

时懿川有意拉开他们在班级里的距离，但总有不可避免的状况让他们靠近。运动会，高三了依然进行，不过是大部分人都没那么在意。但参加还是要参加，作为剩下身体健康的男生，他们不可避免地都报了项目，凑了个人头上去。除了接力，时懿川报的长跑，唐如彧则是跳高，时间正好错开，便被班主任分成一组相互照应，在对方有比赛的时候给送水和提醒。“能不能……换成连凯。”时懿川听完分配后冒出来这么一句，却直接被唐如彧捂住嘴拐跑。“老师，他瞎说的，我们很好，不用换了。”话音刚落，他捂好时懿川的嘴就把人带走，出了办公室才松开手。

“……你，手好脏。”总算得了解放，时懿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表达嫌弃。扯过唐如彧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给人擦了擦指间和手心。他做这事也许真是因为嫌弃，但就这点接触也叫唐如彧有点开心，“哎，真贤惠啊，川哥。”“……别这么说话。”“干嘛，实话实说而已。”等时懿川擦完，唐如彧顺势握住他的手指。“让我牵一会吧。”

时懿川没能扯出来，垂下眼，见附近也没什么人，就随他去。没走两步，唐如彧还是忍不住因为刚才的事开口，“干嘛不要我啊？”

“什么？”

“为什么要换成连凯？”

“他没比赛，”时懿川说，“你不是……感冒刚好，还要比赛，就、就想让你……多休息。”

他说得吞吞吐吐，换了别人唐如彧可能还会觉得他是心虚，但换成时懿川这种舌头本来就不利索的，他反而对他的话愿意相信——至少相信也是让他自己高兴。听完人解释，他尾巴就忍不住翘到天上，不过脸上还是要装作漫不经心，“哦，原来是关心我啊。”

“是，”时懿川说，“没不要你。

不是不想要，甚至还有点期待，像是现在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时懿川曾以为自己排斥这样的动作，然而一勾上对方，才发现自己也可以饥渴着这种皮肤的触碰。“你手指真长……也好看，”唐如彧却不知道他的想法，被顺了毛就在一旁絮絮叨叨，不止是絮叨，还开始骚扰，“晚上给我舔舔吗，哥？”